冷丽娇只觉得自己视线里全是一片红色。
绿萝搀扶着她往屋外走。
冷府里的仆役能遣散的都遣散了。
剩下的几个不是家生的奴仆,就是忠叔几代侍奉在冷家,无处可去,冷家就是他们家的仆从了。
冷府里冷冷清清的。
几个老仆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在冷丽娇身后,送冷丽娇出了冷府。
就算是送嫁了。
毕竟冷家老爷身上还有罪责,说是发配边疆,人却因为有了刀途这个姑爷,至今还被关押在天牢里。
“小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从小侍奉冷丽娇的老嬷嬷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在冷丽娇的脚迈出了冷府门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
“以后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冷丽娇脚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回头,脚还是迈出了冷府的门槛。
她知道这一步走出,她再不是冷府的二小姐。
而是东厂太监刀途的夫人。
此后一生的荣辱都与刀途绑在了一起。
“新娘子,走吧,在不走就要错过吉时了。”
喜婆子看冷丽娇虽然没有回头看冷府,却是站在冷府门口就不动了。
赶忙跟上来,搀扶着冷丽娇另外一只没有被人扶着的手,往轿子的方向带。
“起轿。”
喜婆子高声一喝,同时就将冷丽娇带着连推带扶的送入了轿子。
第383章 白色情人节番外—(2)
刀途没有出现在迎新队伍中, 多少还是让冷丽娇松了一口气。
其实冷丽娇虽然嘴上跟家里的管家,说的淡定从容。
就连父亲出事入狱之后,她也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 就安排母亲和姐姐远走。
可谁也不知道她才是那个心里最没底的人。
她的样貌的确是跟姐姐冷丽梦一般无二。
可是她跟冷丽梦最大的差别就是肤色。
冷丽梦虽然也皮肤白皙, 却是面若桃花, 健康有血色的。
而冷丽娇却是皮肤冷白如玉,常年少于在外行走,身上透着一股子病弱。
谁知道那个据说掌管东厂不过五年, 就将东厂管理的如同铁桶, 还将西厂跟锦衣卫一并吞了。
恶名昭彰, 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会不会见着自己第一眼, 就认出来自己不是冷丽梦。
冷丽娇悠悠的叹了口气。
只要她这花轿进了刀途的府邸, 就算刀途发现了, 对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到肚子里。
想着想着冷丽娇竟然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歪着身子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冷风刮到了脸上, 激灵的一个冷颤,才醒过来的。
还好她还蒙着盖头。
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头上蒙着的盖头。
被喜婆子扶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 她透过红盖头的缝隙, 看到了轿子停在了黑色府门外面。
府门的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写着厂公府。
冷丽娇抿了抿嘴唇,莫名的有些紧张。
喜婆子注意到自己搀扶下的新娘子胳膊有些紧绷,知道新娘子这是紧张了。
“新娘子别怕。大人对底下人很和善。”
喜婆子搜肠刮肚也就找出来, 这么一个能够安慰新娘子不安的理由出来。
冷丽娇嗤笑出声,这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只听说过刀途这个东厂厂公, 臭名昭著, 无恶不赦, 能止小儿夜啼。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说过东厂厂公好的。
五年的时间从默默无闻的小太监,走到今日这个权倾朝野, 深得君皇信任,不需要证据就能先斩后奏。
顺者昌逆者亡,双手沾满了无数无辜人的鲜血的刽子手罢了。
喜婆子见冷丽娇这个反应,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只是带着丫鬟婆子将冷丽娇送到了正房床铺上坐下,就带着人离开了。
冷丽娇一个人在床上坐的腰酸背疼,也不见有人出现。
索性自己掀开了盖头。
往屋子里四周看了一圈,冷丽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针对了。
不然这屋子怎么这么简陋?
说这里是贫民百姓家大概都不会没人信。
屋子里除了她屁股底下坐着的是红木雕花大床,价值连城。
一张贴着东墙放着的一套红木桌椅。
就是窗前一张软榻。
除此之外屋子里再无其他。
别说有成亲张灯结彩的喜庆了,冷清的好像府里没有几个活人似得。
床上的被褥也不是成婚的大红色,虽然面料是上等丝绵,但是清一色的银白色。
知道的是屋子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不知道的保不准就以为这屋子的主人家里有白事。
冷丽娇脑子里正在乱七八糟的想一些有的没得。
房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五六十岁,身上穿着褐色长袍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
“夫人,在下是府里的管家。跟主家姓九方,叫九方忠。您喊我老忠就行。”
“督主奉旨去了边疆,今天怕是无法回府。”
冷丽娇眉头轻挑,这个管家应该是刀途很信任的人吧。
跟主家姓的仆人,不是家生奴,就是几代都侍奉的忠仆。
果然刀途不在家。
“夫人,您现在可用用餐?”
“咱们府里没有太多的规矩,您就拿这里当自己家。”
老忠笑得慈爱好像看到自己家的小辈了似得。
“好。谢谢您。”
冷丽娇摸了摸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老忠行了礼,转身就出去安排饭食。
几乎是老忠刚出去,就转身带着六七个丫鬟端着精致的饭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