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骏然和原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佘杭这次来军部?要找的人就是他。
“你来了?”温骏然倒了壶热茶,大咧咧地坐到?炉边,“你寻常很早就过?来了,今日怎么晚了将近两个时辰?”
“进了宫一趟。”
“陛下召见你?是不是和佘老将军有关?”
“不是,”佘杭摇头,“是和我有关。”
“什么?”
佘杭叹了口气,她?知道面前?人是原主最信任的人,因此也只能将温骏然当好兄弟处。
“陛下想让我迎娶八公主。”
“陛下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我记得……他一向对儿女的婚事不上心,连给太子纳妃都是听取皇后的枕边风。”
佘杭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是和八公主有关。”
“你的意思是八公主自己说的?”
“……”佘杭沉默不语。
温骏然道:“我看有极大可能,毕竟八公主一向对你……她?小时候就说过?想要嫁给你,而且去宫里议事的时候,她?也经常……”
“小时候?”佘杭蹙眉看向对面,“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搜寻到?这个画面。
“你居然忘了?”温骏然不可思议,但还是娓娓道来,“也不过?就是五年前?的事儿,那时候八公主和定国公主闹矛盾,被定国公主一气之下掀进湖里,是你救了她?,那时候她?就说过?此生非你不可了……”
“定国公主?”
“嗯!”温骏然道:“就是那位住在落月苑不受待见的开国公主啊!先?帝的遗孤……”
“……”
“听闻她?身体不好,却心思歹毒,她?嫉妒陛下宠幸八公主,在寒冬腊月的天气将八公主推进湖里,当时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八公主可能就……”
顾忌隔墙有耳,温骏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说,你这样英姿飒爽,还救了她?命,也难怪八公主会一见倾心吧?”
“……”
佘杭无心听温骏然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定国公主江揽月心狠手辣的事,可是她?方才刚见过?那人,她?明明那么清澈,那么纯善。
也难怪连丫鬟看她?都是那样的脸色。
一个不受待见的开国公主罢了,先?帝先?后走?了,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哪有什么至亲之人来疼爱她?,她?就这么拖着病躯吊着命。
“你也会觉得定国公主心狠手辣么?”
“说真的,八公主坠湖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之后也没怎么见过?了,今日不提起这事儿,我还真记不起她?了……”
温骏然回忆初次见到?江揽月的腊月,那人一身洁白的长衫,黑长如?瀑的发丝只挽了个简单的髻,别的公主玉树琼枝,她?也只是在发尾缠了个大红色的发带,那发带上镶嵌了两枚铃铛,稍微一动作就叮当响,据说那是先?后在平民时期某日逛街卖给她?的生辰礼物。
而定国公主也一直是那种简单的装束,就这么绑到?了现在。
这么一个心软念旧的人,又怎么能干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
希文?帝带着他的妃嫔们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唯独那定国公主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看着佘杭跳下去救人,希文?帝急得手舞足蹈,太监和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宣御医。
他还记得,希文?帝赶到?的第一件事不是问缘由,而是狠狠给了定国公主一巴掌。
只是她?不理?解,当初事发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定国公主的佘杭,怎么有兴趣问起他的看法。
“宫里人每个人都八百个心眼子,是对是错谁分得清呢?我也不能凭借我一人眼睛看到?的,去下定这个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要看清一个人和一件事物,都得用?心去感悟。”
“只是佘杭……你该不会……”
佘杭:“怎么了?”
“没什么?”温骏然如?实道:“只是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和以往很不一样,你不像是会对定国公主的事有兴趣的人。”
“此话怎讲?”
温骏然轻笑一声:“虽然你不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儿,但我记得,你那时候脸真的很臭,全?程都在冷漠无情?地救人,定国公主就在你眼前?你也没空去看一眼,甚至希文?帝教训她?你都没管,那时候的你啊……”
“……”佘杭攥紧衣袍,静静听温骏然说起她?们的从前?,她?对江揽月的视而不见也如?凌迟般传进她?的内心。
“明明你也不过?十三岁,却像个大人般严肃,陛下教训定国公主的时候你看着对面,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一点都不害怕,我当时……”
“你说陛下教训了定国公主,那她?是怎么教训的?”
“笞刑。”
佘杭攥紧五指:“多少下?”
“不记得了……”温骏然轻飘飘地回忆过?往,“数不清,我记得定国公主的白衫都染红了,她?身体本?就羸弱,那次之后也烧了好多天,有一年半载没出过?落月苑,差点丢了命。”
“嗯……”佘杭哑着嗓音,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我去操练场看看。”
“唉?”
眼眶越来越红,佘杭加快脚步,远离温骏然,远离她?这些?不愿提及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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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佘杭准备好佘夫人亲手做的甜点,去往落月苑。
彼时阳光正好,院落里的红花海棠开得正艳,江揽月捧着手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佘杭推开门,江揽月听见动静,欣喜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