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棒球帽带上,趁着夜色走出家门。
往年,她都会给山里的孩子包一份小红包,难得回来,她想再送一次。
四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不是都和简沫沫一样,长大了。
敲响第一家屋门,乔子衿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
良久,门开。
四年前刚到她腰际的小孩已经到她胸口的位置,见着她,熟络的打招呼:“乔姐姐,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回来?”
乔子衿一愣,“嗯?”
小孩灿烂笑道:“你不都是过年才回来给我们发红包的吗?今年怎么六月就回来啦?”
“我……”
乔子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揣在口袋里握着红包的手也迟迟没取出来。
她知道每年在替她送红包的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简沫沫会每一年都替她给这些小孩子红包。
而且,居然一直没被认出来。
算了,也没必要说开。
乔子衿温温一笑。
“有事回来一趟,就过来看看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小孩点头。
“当然,乔姐姐你说。”
乔子衿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孩兴奋的笑起来。
“好,等今年过来你再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放最绚烂的烟花。”
乔子衿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谢你。”
没停留太久,乔子衿随意的跟小孩子聊了几句家常,就打发了她往回走。
夏日清凉的风在这个夜里,变得格外寒冷。
乔子衿抱紧自己,想起白天和简沫沫说的那些残忍无情的话。
她知道自己很不负责任,给了希望,又以最冷血的方式将其打破。
可她没办法。
她仰起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
沫沫,今年,最绚烂的烟花,还是要你一个人看。
*
离开Z城前,乔子衿最终决定,和徐以晅再去一次金观寺。
两人坐缆车到达,山顶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不是旅游的时期,正好避开人群。
乔子衿在金观寺的庙里晃了一圈,没找到当年送给自己佛珠的老师傅。
她有点失望,打算走的时候,有个小师傅看到她手腕上的佛珠,双眼冒光的跑来。
“施主留步。”
他指指乔子衿的手腕,“请问这串佛珠,是在寺庙里求来的吗?”
乔子衿点头,“对,一位老师傅赠与我的,请问他还在吗?”
提到老师傅,小师傅的表情有些伤感。
“不在了,两年前他就过世了。”
乔子衿失望,“这样啊,怎么就……”
莫衡过世,老师傅也离世,生命好像真的很脆弱。
“阿弥陀佛。”
小师傅朝她鞠了一躬,“师傅临走时和我说过,若是再遇见您,定要问问,您这些年过的如何,当年的诅咒,有没有解开?”
乔子衿不信什么诅咒,但听他问起,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这七年的一切都是诅咒的话,那应该没有解开吧。”
小师傅叹气。
“师傅临走时一直很不安,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当年,说过一个谎。”
“他说您手腕的伤,是对您的诅咒,只要不接触那个让你受伤的人,戴上几年佛珠,就会消散,他知道您心地善良,不会丢下那个人不管,所以才欺骗您,让您以为是让您受伤的人会有厄运,但其实,会有厄运的是您。”
“本以为这样,您就能相安无事,但没想到……”
小师傅叹气声更重。
听完,乔子衿却笑了。
释怀的笑。
“我一直担心呢,怕她因为我受伤,不会就好,厄运就厄运吧,我能接受。”
下山的时候,乔子衿的心情,似乎比上山时晴朗了不少。
徐以晅不明白,问她:“在乐什么?厄运归你,荣耀归小屁孩,有什么可乐的?这难道就是莫教练说的你的心结?”
乔子衿转头看缆车外的风景。
“其实这些年,每次和沫沫的关系更近,更依赖彼此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个诅咒。”
“我以前什么都不信的,可是她因为我去了体院,又在体院里被欺负,我就有一点信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情绪平淡,很多事情都不往心里去,也就不记事,总把很多沫沫在乎的事给忘掉,我一直觉得,在她心里,我应该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很不负责任的家长。”
“但我也从来没想过改变,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我能照顾到她,但也不会太近,就不会把厄运带给她。”
“不过现在我不怕了,既然不会给她厄运,我也就可以放心离开。”
然后,彻底把这段感情放下,和关于母亲的过往一样,再也不提。
徐以晅一声长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白追了小屁孩这么多年,小屁孩都不为所动了。”
年少还是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比较好。
队里任何一个人,单单就成就上来说,确实没有超越乔子衿的。
何况今年,简沫沫一举夺冠,方白却只有银牌。
她更不可能喜欢上方白了。
“这件事,我很抱歉。”
乔子衿心怀愧疚,“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劝劝方白吧,沫沫太倔了,他再耗下去也没用,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是因为我,才让他做了整整四年的傻事,还一点回应都得不到。”
徐以晅挑眉,“我劝的多了,他也是一头栽进去不肯出来的人,算了吧,你别太放在心上,时间会冲淡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