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削苹果的乔子衿愣了愣。
边上待着的简沫沫抬起头,一脸期待。
乔子衿没看她,只说:“回国可以,但回家的路太远太颠簸,您承受不住的。”
乔一峰点头,“想到Z城转转,看看你的学校,也看看你之前训练的地方。”
“好。”
乔子衿都答应了,“您给我两天时间,我把这边的工作收尾,再把公寓退租,再也不来了。”
乔一峰笑的开怀。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生命尽头,昨晚医生也来过,告诉他没办法再为他手术。
留在医院也是花钱,不如攒着钱,让乔子衿的后半生悠闲点。
要死,他也想死在故土。
乔子衿都知道,都清楚,心里让自己接受,可难免难受。
她放下苹果,起身出去。
脚步很慢,肩膀有点抖。
简沫沫不放心,跟乔一峰说了一声,就跟上去了。
她没离的太近,隔着一点距离,看乔子衿落寞的背影。
很心疼,但没办法。
跟了没多久,到医院小花园的时候,简沫沫看到一个黑衣黑裤的女人来找乔子衿。
两人对立站着,一黑一白,像魔鬼和天使的对抗。
直觉告诉简沫沫,这个女人和乔子衿不对付。
她快步跑过去,挡在乔子衿面前,语气很凶:“走开。”
韦悠心是想再找乔子衿聊聊的,当年的事情,她需要一个解释。
可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简沫沫给吼了。
她皱眉:“你哪位?”
隐约的,她又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而且不止一次,像是经常刷到的那种熟悉。
她猛地想起来:“简沫沫?那个世界冠军?”
简沫沫不理她,一只手揽着乔子衿,整个身子都圈着她,把她保护的很紧。
语气也温柔:“你陪我去吃冰淇淋吧。”
乔子衿没说话,有点失神。
韦悠心看着她,放肆的笑起来。
“你果然喜欢女人,我妈说对了,我就知道她不会骗我。”
简沫沫眼神一冷。
“你见过世界冠军打人的样子吗?”
韦悠心皱眉,“你们家的人,都有暴力倾向是吧?”
乔子衿还算理智的,能说上几句话。
可这个简沫沫,长那么一张清冷水灵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在寒冰中染着凶残。
冷的让人怕。
乔子衿也不管。
韦悠心侧头看她,“上次不是气势很足吗?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我只是想要个答案,不难吧?”
“少来恶心我。”
乔子衿只说了这一句,就抓住简沫沫的手,带她走。
韦悠心生气的喊:“乔子衿,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简沫沫按捺不住,手掌缩成拳。
她想动手了。
乔子衿拉住她,面无表情的说:“不是要吃冰淇淋吗?”
简沫沫缓了缓神。
“她谁啊?”
“凭什么骂你?”
乔子衿轻声解释:“我妈妈朋友的女儿。”
简沫沫聪明,一下就想到了当年影响乔子衿比赛的人。
想到乔子衿膝盖的伤,她就又气又心疼。
“那她凭什么质问你?”
长辈的事,和乔子衿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吃苦受伤的是乔子衿?
为什么对面那个人有脸咄咄逼人?
“她也只是被蒙蔽了。”
其实当年的真相,谁都不知道。
像乔子衿无条件相信父亲一样,韦悠心也只是无条件的相信的了她的母亲。
她的名字就已经够荒唐了,何必再给她打击。
到店里,乔子衿要了两个原味甜筒,和简沫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吃。
吃着吃着,简沫沫说:“你总对人那么好,真正感激你的有几个?下次不要对他们好了,自私一点,你会快乐一点。”
乔子衿垂头瞧着融化到指尖的冰淇淋,笑了。
“可是把你从火海里背出来的时候,我很快乐。”
“我也想过,命运待我这么不公平,要不我就对谁都不好,可是是你跟我说,那样我的朋友会很难过的。”
“如果我变回以前的乔子衿,你会开心吗?”
简沫沫盯着她手指的冰淇淋,眼睛红了红。
片刻,她附身过去,含住乔子衿的手。
冰淇淋被她卷进去,甜丝丝的。
乔子衿愣住,被她咬着手指,缩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静悄悄的坐着。
两人静成一副画,美过天边的那道晚霞。
直到冰淇淋的白又漏下来,简沫沫才松开,用纸巾抹掉痕迹。
恋恋不舍的,像没吃够。
她垂着眸,呵护珍宝般,将乔子衿捧着。
“什么样的乔子衿我都喜欢,我就希望你能开心。”
“不过这样丧着也没关系,以前都是你为我扛着,以后换我。”
“沫沫。”
乔子衿勾起手指,被她惹的动情。
但动了动唇,很多话还是说不出口。
最终,她笑笑,说:“以前觉得你不会说话,每个带你的教练也都跟我说,你活的像哑巴,但我现在怎么觉得,你挺能说会道的。”
特别是撩她的时候。
她又摸摸小朋友的脑袋。
“我们一起回国吧。”
都说祖国大好河山,她还没真正见识过。
那么在冬天来临之前,她想和自己的小朋友,一块儿去看看。
第84章
7月的Z城是水季, 燥热的天气里绵延着小雨,将空气里的热气都淋开。
乔子衿一身白衣白裤,推着轮椅, 缓缓走在潮湿的石子路上。
身后有人为她撑伞, 为她拎着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