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停下脚步,挺直的竖在墙角,以免对他们的救援产生干扰。
大概两个多小时,乔子衿从楼下搬来一箱矿泉水,单手提着,一瘸一拐的分给坐在地上休息的志愿者。
他们都累惨了,汗液和不知谁的血迹沾染在一起,把人勾的疲惫。
但一个个都很有精气神,眼睛里充满干劲,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接到水,都第一时间和乔子衿说了“谢谢”。
眼神更亮了。
仿佛一瓶水,就能让他们体会到这个世界最诚挚的快乐。
乔子衿越分心情越荡起涟漪。
分到最后,是红十字协会的领头人,年纪稍大,这里的人都管她叫吴婶。
她握着乔子衿的手,很激动的表达感谢。
“我认识你,看过你的比赛,乔子衿对吧?”
“我还说你怎么退役了呢,原来是受伤了,康复的怎么样?”
她很自来熟。
乔子衿笑着说快好了。
环顾左右,乔子衿又问:“你们是中国人?为什么在这边做志愿?”
吴婶骄傲的仰起脑袋。
“我们是纯正的中国人,我们的组织啊,代表中国,在世界各地做志愿,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去哪儿。”
“诶,你们运动员也会基本急救的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嗯……”
乔子衿很感兴趣,只是她的伤还痊愈,现在搬一桶水都费劲,更不要说跟着志愿者满世界救人了。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吴婶看她为难,递给她一张名片。
“这样,等你彻底康复了来找我,我们总部离这儿不远,不过我们的活动是全球范围的,哪个国家都可能去,你想清楚再给我电话。”
乔子衿握着名片,只觉得手心温热,许久未见的生机正从她体内缓慢冒芽。
*
又是一年过去,乔子衿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比医生预估的,整整快了半年,效果也更好。
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出院了。
站在病房的窗口前,乔子衿望着底下从救护车里跳下来的红十字协会的志愿者。
眼底波澜,少有的鲜活。
Caroline来看她。
“又在看那群志愿者?”
最近一年,这群志愿者时常来。
有时帮着急救,有时来学点东西。
乔子衿跟他们也混熟了。
瘸着一条腿,都要去帮忙。
“你今天出院对吧?”
Caroline左看右看,没见到行李箱,“没收拾吗?”
乔子衿回神,抬眉看她。
“抱歉,我没打算跟你回公司。”
打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
Caroline早就猜到了。
“那你是要加入红十字协会,还是回国见你喜欢的人?”
乔子衿动容,“你怎么知道?”
Caroline指指她空荡荡的手腕。
“佛珠没戴了,好像你的心事也跟着消失了,没那么沉重了,但你总看跆拳道比赛,而且只看一个人的,就是那天出现在你家的妹妹,我猜不止是妹妹,对吧?”
乔子衿沉默了片刻,随之轻笑。
“不是妹妹。”
“我原本想,康复了回去找她,告诉她我的心意和她一样,但我似乎没有那么急迫。”
“可能是我丧气太久了,都忘了为一件事努力奋斗的滋味。”
“我不想让她和这样的乔子衿谈恋爱,很无趣。”
“你看那些志愿者,每天那么忙碌,看着生死在眼前一瞬间,却对每一条生命都充满敬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每一个人,我也想那样。”
Caroline努力理解她的意思,脑子有点混乱。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着志愿者离开,放弃你喜欢的人?”
“两者不冲突吧?你可以告诉你喜欢的人呐。”
“我觉得她会等你。”
乔子衿摇头。
“我是想再给自己半年时间,等她最初喜欢的那个乔子衿回来,也等我能够回应炽热给她的时候,再回去找她。”
“而不是让她一味的等我。”
Caroline恨铁不成钢,“可是半年,变数很多。”
“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我会祝福她。”
乔子衿扬起笑容,明亮耀眼的将春日里盛开的鲜花都比了下去。
Caroline没见过这样的她,呆呆问:“什么时候走?”
“今晚。”
乔子衿向着Caroline鞠躬,表达最真诚的谢意。
“谢谢你多年的照顾。”
吴婶已经告知了她行程。
红十字协会就在这儿待一年,今晚会启程去叙利亚。
她也即将成为红十字协会的一员。
明天一早,她会重新飞上蓝天,再找一找当年的满腔热忱。
*
乔子衿走了两年了。
站在操场上,简沫沫仰头看飘下来的雪花,想起两年前乔子衿在这样的雪景里离开。
也不知道现在,乔子衿的膝盖好全了没有。
简沫沫想着,就听见徐以晅在前面骂她:“心不在焉的干嘛?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简沫沫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徐以晅忍住想揍她的心情。
“我说,马上出发去叙利亚打指导赛,你们几个到时候记得放水,别让他们输的太难看,以指导为主。”
“特别是你简沫沫,每次就顾着拿分,指导赛和正规比赛不一样,懂吧?”
简沫沫挑眉,“指导赛和表演赛也不一样。”
她已经很努力放水了。
但没用。
徐以晅给了她一记冷眼。
“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不听了是吧?”
“小心我到叙利亚请个后援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