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就是粗人,一句话不对味就露出流氓痞性,什么先来后到?如果不是看在5万元赞助和刘媚的面子上,姚长青真想当锄这个越志彪翻脸。姚长青强压怒气,态度温和地说:“越总,不是姚长青不给你面子,主要是因为方圆主任病了,我现在正准备去看望他,所以你原谅。等后面有时间,我再与你聚,好不好?”
“什么?”越志彪一听就乐了,机会呀,机会来了呀!他心里偷着乐,但嘴上却是关心的语气:“方兄弟病了?什么病?哎呀,我说姚校长,是不是你把方兄弟当驴使,把人家累病了呀?”
姚长青心里正为这事内疚呢!越志彪一提这茬,无疑又在姚长青的心窝捅了一刀,让姚长青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我怎么用方圆,是我的事,你越志彪扯的是哪个葫芦瓢?但人家说得是事实,自己又无法辩白,只能强压怒气,说:“越总,我这里忙,后面有空再聊。”
“别挂呀,姚校长,你还没有说方圆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呢!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方圆兄弟呢!”
“他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哪个病区我也不清楚,不过是肺部感染,应该在呼吸区。”
姚长青挂了电话。这一头越志彪高兴地拍起桌子来:“妈的,方圆病了,太好了!”
坐在办公室的两个副总顿时一头雾水??刚才还在为请方圆和姚长青晚上吃饭的事情商量,担心他们不能来;现在,越总说着方圆病了,怎么还太好了呀?
上午方圆感觉精神状态还不错,中午也与孔双华一起,亲亲热热地在食堂里吃了午饭,可当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方圆觉得胸闷得像堵了一个橡胶塞,腿沉得像灌了铅块??可能是下午上课太投入了,也可能是人在下午的时候抵抗力下降,方圆从教室里出来,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孔双华在快到第二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就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门外等,见方圆这个样子,心急火燎,连拖带拽,把方圆架到出租车上,直奔滨海医学院附属医院。路上,孔双华就给孔妈妈打了电话,告诉方圆病了,让她安排联系找专家检查事宜。方圆也在咳嗽的间隙,给姚长青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病得挺重,现在在去滨海附医的路上;给蒋蓉蓉打了一个电话,麻烦她给初二四班放学。
孔妈妈已经等在滨海附医的门口,见孔双华扶着方圆下车,连忙迎上前,心疼地说:“小方,你看看你,工作起来不要命,把身体累坏了可怎么说?你呀,跟你丈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妈,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病得很重。跟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圆就把上周送考初三试卷后在车里开着空调睡着了,从车里出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到周一就病了,从周一到周四已经在长征医院打了4个吊针,情况好转许多,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加重了。
孔妈妈心疼地说:“孩子,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你就是再能干,再聪明,再有本领,也都施展不出来呀!快跟我来,人家专家董教授都准备下班走了,听说我女婿病了,特别留下来等你。”
检查,细致的检查,从问诊到透视到ct,几个流程下来,董医生把孔妈妈叫到一边,说:“老孔,你女婿要住院,必须立刻住院。开始可能是重感冒,但因为治疗不及时,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现在肺部有感染的迹象。老孔你看,”董医生指着片子的左肺页右下角说,“这里有一块阴影,你再看这里,”董医生指出片子的右肺页左下角,“这里也有一块阴影。”
孔妈妈很紧张:“老董,会不会有事啊?”
“不敢说。现在必须住院,阴影不除,不能出院。老孔,你女婿做什么工作这么忙,有病也不上医院?”
“他就是中学的一个教导主任,今年抓初三。”
“现在老师有那么忙吗?”董医生有些将信将疑。
“我这女婿,人好强,什么事都愿意争个上游。今年春天在省里拿了语文优质课一等奖,市教育局的领导、学校领导都比较重视,破格提拔他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接着就是中考,他想让学校的中考有个好成绩,几乎天天加班,你说累不累?”
“哦,我看跟你们家孔校长年轻时有些相似啊!”
“是啊,我家老孔很欣赏他,老孔眼眶那么高的人,都觉得这酗子不错,你说我这女婿上进心强不强?”
“行,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会嘱咐其他医生关照的。”
孔妈妈的眼圈接着就红了,让董医生感到很诧异:这只是没过门的女婿啊,至于吗?但面对同事,董医生没好意思说出口。
孔妈妈提心吊胆地回到诊室,孔双华见妈妈回来,焦急地问:“妈,方圆他没事吧。”
“要住院。”
“妈,他病得很重吗?”
“比较重。主要是前期感冒耽误了治疗,现在肺部都有些感染了。”孔妈妈没敢说肺部有阴影,怕两个孩子担心,在憋在自己的心里,却十分难受。
董医生后脚走了进来:“老孔,我现在给开住院单了,写你的名字还是孔校长的名字?”
“写我的吧。”孔妈妈说,“到时候我跟院长打招呼吧。”
“好的。”董医生很快就开好了住院单,说,“老孔,你带女婿去吧,你去了,跟住院医生、护士长们都打好招呼,我再说说。”
出了诊室,方圆说:“妈,我不能住院,学生周三就考试了,我得给学生组织复习,我不能放下学生不管啊!”
孔双华说:“妈说住院,就是病情比较严重,否则也不需要住院,你要听话。”
孔妈妈的泪下来了。她拭了拭眼角,柔声说道:“方圆,听妈的话,住院。先观察几天,有时这病从外表看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病灶在里面。”
看到孔妈妈那伤心的样子,孔双华担心地说:“妈,是不是方圆的病挺严重?”泪哗地就淌了出来。
方圆也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看到走廊里人来人往,自己身边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在流泪,连忙劝慰道:“妈,双华,都别哭,反正明天是周六、周日,我听话,住院。我也觉得肺里又痒又痛,还咳不出来,妈和歇就别担心了。”
住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双人病房,一看就比那四五个人一间的病房高级了许多,而且另一张床也没有安排病人。孔妈妈是医学院的资深教授,为人和善,在医学院和附医,人缘都相当好,大家都非常敬重她。听说是她的准女婿住院,自然要充分考虑,空的病床也是给孔妈妈留的,万一家里需要有陪床的,也好有个地方睡吧,总不能像其他家人家属那样,坐在板凳上趴在床边一晚上一晚上的睡吧,稍微好一点的,租一个躺椅,但这样困一晚上也不如在床上舒服啊!
方圆长这么大,还没有院,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孔双华以前生过几次病住院,完全明白。看到方圆被安排得这样好,也给自己留了床位陪床,心里知道是妈妈在里面做了许多工作,拉着妈妈的手,红着眼圈说:“妈,谢谢。”
这可是女儿很少这样认真地说出感谢自己的话,这让孔妈妈很欣慰:女儿成熟了,长大了。
有了孔主任医师、教授的缘故,方圆的吊针很快就挂上了,鼻子也塞上了氧气塞。孔妈妈打了电话给孔子田,告诉方圆生病的事情,然后让孔子田安排司机过来接自己回家,给方圆做点好吃的。临走前,嘱咐孔双华,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给妈妈打电话,孔妈妈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孔双华连连点头。孔妈妈走了,方圆说:“双华,你休息休息吧,累了半下午了。”
“我不累。方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到楼下给你买点水果。不准下床,如果想下床,一定要等我回来。”孔双华说话的态度很认真,让方圆体味到孔双华身上的女人味,虽然语气上还是有一点霸道,但关心全都包含在她的话语中,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方圆还真想下床一次,从下午上课到现在,方圆一直还没有上过厕所,现在吊针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入自己的身体,这尿意更浓了。挂着吊针上厕所,总是需要有个人举着吊针,可是,谁能给自己举着吊针陪自己上厕所呢?
方圆正想着可以找谁帮着自己去厕所时举吊针,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姚长青的号码。
方圆拔掉塞在鼻孔里的氧气塞,接通了电话:“姚校长,你好。”
“方圆,到医院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吧。刚才越志彪来了电话,说是晚上想单独请请我们两个,来个小范围的聚会,特意点了你的卯呢!”
“校长,你去吧。代我谢谢越总,请转告他,我已经住院了。”
“什么?住院?你已经住院了?曹严重吗?”姚长青大吃一惊,虽然周一例会上方圆的气色就不太好,但听说已经到长征医院打针了,怎么反而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