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问住了越志彪,还真不是知道孔子田是具体干什么的,好在脑筋转得比较快,越志彪稍微一顿,就接口道:“虽然我不知道孔校长您具体是哪个方面的专家,但不是专家怎么能做大学的校长?”
孔子田越发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了,什么东西,跟自己来摆这个?自己见识的人多了,不敢说是人精,也是深喑中国的为人处世之道,眼前这个人这样吹捧自己,吹捧方圆,必定是报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学生家长那么简单!
“越先生,看来你对我的了解也是道听途说。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来看方圆,有话就跟方圆说吧。”
呵,汤水不进啊!自己刚才这些话白说了。越志彪心里有些懊恼,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就顺水推舟:“是啊,我是来看方兄弟的。”他转过脸,对方圆说:“方主任,我的好兄弟哟,听到你生病的消息,哥哥我心里急啊,真恨不得替你来生这个病!”
这也太假了吧!孔子田不由地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方圆微笑着说:“谢谢越总。”
“方兄弟,我知道你住院,心里肯定很闷的,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戴尔牌的,借给你用用,你可以上上网啊,玩玩游戏啊,或者写你的教育文章。来,把笔记本给我。”
司机把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包递了过来。越志彪接过来,刚刚放到床边,孔子田就开了口:“越先生,我家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如果我女婿需要用笔记本的话,我从家里拿来就好。谢谢你的好意。”
方圆说:“是啊,越总,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笔记本我不能要。”
“方兄弟,这笔记本不是给你,而是借给你用,等你裁了,再把笔记本还给我就可以了嘛。”
“谢谢,我这几天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我想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玩电脑,如果影响了病情,就得不偿失了。”方圆不卑不亢。
嘿,真是跟这老头子一样,滴水不进啊!越志彪心里有些着急,汗都下来了。这个时候,要是刘媚在这里,或许才能扭转这个局面。不过,自己当初不让刘媚来,也是考虑像孔子田这样的大学者,可能不太喜欢像刘媚这样风骚的女人,现在看来,讲随机应变,还真是非刘媚不可。
看着方圆,越志彪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已经有些僵硬。场面有些尴尬,孔双华松开握着的方圆的手,就要开口,又被方圆轻轻握住,给了一个有力的暗示。
方圆说:“越总,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我就是生了场小病,没必要惊动你的。谢谢。”
越志彪说:“哪里,来看你是应该的。我给你带了一个果篮,装了点水果,来,拿过来。”
方圆说:“谢谢。”
方圆没有拒绝,孔子田却开了口:“越先生,你看看,我们这里水果吃不完的,”他指了指姚长青刚才带来的水果,“水果多了就会剩下,剩下就会坏掉,浪费了很可惜,还是请越先生带回去吧。”
越志彪真急了:“孔校长,笔记本不要,水果也不要,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一个大老粗啊?”
孔子田淡淡一笑:“没有这个意思。”
方圆说:“爸,越总借我电脑用,这个礼物太重我不能要,并且我住院期间也用不大着;水果篮,也是越总的一片心意,我看里面有好几种水果我都挺爱吃,我还真想收下呢!”
孔子田看着方圆在驳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奇怪,再看方圆,却看到他眼里有些意思透出来,便隐忍不发。
越志彪见场面太尴尬,连忙顺坡下驴,说:“好的,方兄弟,祝你早点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孔校长,再见啊!”
“越总再见。”方圆说。
孔子田则仅仅点了点头。
方圆说:“双华,送送越总吧。”
孔双华有些不乐意,就默默地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地跟在越志彪的后面,送出了病房门,就立刻折了回来。
越志彪出了呼吸病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骂道:“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把老子惹急了,让弟兄们过来把你们这一老一小揍一顿就好了毛病。”想想方圆上一次没有收自己的3000元购物卡,这一次没有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越志彪心里很是着急,要是照这个样子公关,什么时候才能把大学的基建工程揽到手?看来,这孔子田和方圆都不是简单人,不容易攻啊!想想这几年,被自己攻下的各级干部还真不少,市建委、市规划局、市城市管理局、市园林局、市发改委的处级、科级干部,有多少人与自己称兄道弟,各区、县的有关道路绿化、城市景观设计的权力部门,也有不少已经被自己打通关节,孔子田和方圆这两个家伙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
越志彪还真是不相信,能有自己攻不下的关节。现在的干部,有几个不吃喝拿要,难道孔子田他是不食烟火的神仙?狗屁!水太清养不了鱼,如果他孔子田太清的话,肯定也做不到副校长,毕竟当别人的水都混了,只会提拔同流合污的,不会提拔清水来衬出自己的黑来。
怎么办?难道真地就放弃滨海大学这块肥肉?要知道,大学由于几年来的连续扩招,各大学的基建工程都很多,有基建就有绿化,就有铺装,这是自己的优势啊!
越志彪就在6楼的大厅里来回踱步。司机也不敢叫他,就站在一边等着。忽然看见越志彪喊了一嗓子:“走,跟我下楼。”
司机跟着越志彪,蹬蹬蹬地下了楼。正准备往外走,忽然见越志彪没有往住院大楼外走,而是来到收费处,就跟在了越志彪的身后。在收费的窗口,越志彪说:“大夫,我给602房间的病人交押金,请问需要交多少钱?”
收费员输入查询,说:“这个病人是我们医院的,后结帐,不需要交押金。”
啊?越志彪试探着问道:“我想先把押金交上,不知道行不行?”
收费员很奇怪,这孔教授根本不需要交钱,怎么还要交押金?有人来交钱,那当然好,不然由医院垫支,怎么也不如有人付帐好。想到这里,她说:“当然可以。”
越志彪得意地笑了,他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百元大钞,递了进去:“我先交1万押金,不够再找我。”越志彪每天出来,身上带的现金都不会少于5万,因为经常要和兄弟们,和各级领导们娱乐,消费多少很难说,有的时候也会搓麻搓一个整宿,因此,带5万就成了越志彪的一个习惯,有的时候有重要的安排甚至会带得更多,今天也不例外。
收费员很惊讶地看了看越志彪,接过钱,放在验钞点钞一体机上过了一遍,一张不少,一张不假,整一万元。她很奇怪:这是谁再为孔教授付帐?
越志彪说:“1万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
“行,这里有我一张名片,如果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会赶过来,把钱续上。”说着,越志彪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收费员。留下名片,就是让你查出到底是谁为你的女婿埋单。哼,我就不信,你孔子田花了我的钱给你女婿治病,会不感激我?
病房的门口,站着副校长董梅和她的女儿珍珍。
孔双华看到董梅来了,连忙把西瓜放在床边,迎上来亲热地说:“董校长,你也来看方圆啦?”
“是啊!周主席给我打电话说方圆病的时候,我正在吃饭,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急了。饭是吃不下了,我就带着女儿赶来了。”董梅说完,拉着女儿的手,错过孔双华,直接来到床边。
方圆见到董梅心里有些紧张,最近这个阶段一直是这样,能躲着不见一般不见,见了也只谈工作。好几次在董梅的副校长室,方圆谈完工作要走,董梅总是要挽留:“方圆,再坐坐吧,不谈工作也可以谈点别的。”
方圆不敢留啊!姚长青似乎已经从董梅的身上嗅出点什么,曾经有意无意地提醒过自己,自己要是不注意,惹恼了孔双华,实际上就是惹恼了孔子田,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方圆总是会微笑着解释:“董校长,我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董梅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有的时候竟然会忍不住说:“方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方圆则尴尬相对:“怎么会的?现在确实工作忙。董校长,我先走了。”
方圆的背后,总会留下董梅的一声叹息。其实董梅心里也很清楚,方圆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自己比方圆大11岁不说,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各方面跟方圆比起来根本不相配。但自从在延平一夜风流,董梅的心里再也无法忘记方圆,甚至有时在心里就暗暗地下决心:这一辈子不再嫁人,虽然不能做方圆的妻子,但就是做方圆地下情人也很开心,只要方圆还能时常记挂着我。
见董梅走近床边,方圆微笑着说:“董校长,快请坐。”他看着珍珍,说:“珍珍,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你了,忻娘又长漂亮了。”
珍珍听说有人夸她漂亮,开心地笑了,一笑就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董梅说:“珍珍,快问方叔叔好、孔阿姨好。”
珍珍说:“方叔叔好,孔阿姨好。”
孔双华也觉得小女孩非常可爱,就走近珍珍说:“来,珍珍,过来吃水果,喝饮料,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阿姨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