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素素与钱铭来说,所组建的家庭应该算是真正的中产阶级,周素素是中学的工会主席,副科级,钱铭是公务员,副主任科员,也是副科级,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因为职级相同,工资相同,这样的家庭在一定程度上讲应当成为中国和谐平等婚姻的典范。
但周素素并不这么想。在周素素的眼里,当然,或许很多女性都这样想,自己的男人,应该级别比自己高一点,收入比自己高越多越好,仿佛女人就应该比男人级别低,收入比男人少,仿佛这样,家庭才会真正的和谐。现在,男人都40岁了,还是一个副主任科员,收入也并不比自己高。在五一节与同学聚会之后,周素素更是感到了特别地不平衡,自己的同学,一个个谈起老公都眉飞色舞,仿佛掉进了福窝一样。一个同学的老公是民营企业的董事长,家产过亿,自己开着宝马520来参加同学的聚会,当然,这一桌的酒宴也是她出钱的;另外一个同学的老公是市规划局的副局长,分管土地规划的审批,大权在握,这个同学不经意的展示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让周素素艳羡不已。当别人问起周素素的家庭情况,周素素真有一点难以启齿,说吧,自己的丈夫还真没有什么说的;不说吧,好像自己还矮人一头。还好,自己混得比这几位同学还好一些,至少自己还是一个副校级,而这几位同学多数还只是普通老师。
回到家里,周素素就没有什么好脸色,除了督促督促女儿写作业之外,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以前经常做的家务,也都放在一边,不去管它。钱铭以前很好见到周素素这样,有些好奇:“素素,你这是怎么了?”周素素把脸扭到一边,连话都懒得与钱铭说。开始的时候,钱铭还耐着性子,哄周素素:“素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指出来,只要是我错了,我一定改正。”周素素仍然不理睬。钱铭终于火了:“周素素,你甩脸子给谁看呢?你今天一天与同学在外面聚会,我在家照顾孩子,做家务,回来后好像是一个大功臣一样。你看看你,喝得东倒西歪,你还像个女人不像?”周素素说:“怎么啦?我不像个女人,难道你就像个男人?”钱铭说:“我怎么就不像个男人?”周素素说:“像个男人,你先搞个科长做做我看看。都40岁的人了,还是一个副主任科员,你还说你怎么像个男人?”钱铭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钱铭的心里,其实也很着急,虽然到了各区县办事的时候,大家都恭维地称钱铭是钱科长,但钱铭心里有数,自己就是一个副主任科员。现在,被周素素给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无疑是被揭了伤疤。钱铭的声调提高了好几度:“我是副主任科员怎么了?是少了你花钱了,还是对家庭照顾不好?是对孩子不好了?还是对你不好了?”周素素也同样不甘示弱:“你副主任科员你还觉得光彩了是怎么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同学的男人已经是东州市规划局的副局长了,实权在握,你看看人家手上,都戴着什么?红宝石。我呢?两只手都光秃秃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另一个同学的男人,现在是东州一家知名公司的董事长,家里的资产过亿元,你呢?你一年给家里挣几个钱?”
钱铭觉得脸都快绿了。这是被气的。钱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实施,钱铭也想进步,但人要进步不是想进步就能进步的,这要看机缘,这要看实力,还要看其他因素。钱铭有些结巴,但还是不服气地解释道:“素素,难道我就不想进步吗?想进步,要送钱,你舍得让我送吗?送个三千两千,还不如不送,要是十万八万地送,你能同意吗?你知道,光靠实力,也不一定有机会能进步。有一件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东州派出所所长的职位,现在都论价了,你知道一个中等繁荣城区的派出所所长要多少钱才能当上吗?”周素素没好气地说:“多少钱?”钱铭说:“30万!三年任期,30万!你能让我送30万去当个科长吗?人家派出所所长敢拿30万,是因为人家这3年任期里能挣回来;我送了30万,几年科长的时间才能挣回来啊?”周素素说:“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送钱才能当上官,才能进步。你看看我们学校的姚长青,比你大一岁,人家已经是正科级的校长,实权在握;现在又调到3中去干校长,权力比以前更大了。”
钱铭对姚长青还是比较敏感的,上一次的绯闻主角正是姚长青与周素素,钱铭的心里还有着一个疙瘩呢!钱铭的语调提高了八度:“你别在我面前老提姚长青!莫不是你跟姚长青之间还真有点儿见不得人的事情!”周素素说:“你放屁!钱铭你是个王八蛋!你吃醋也不是吃这样的干醋。我与姚长青之间清清白白,你要是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跟你离婚!”钱铭冷笑:“心虚了不是?我一提姚长青你就回避,看来你是真心虚啊!要不是你和姚长青之间有一点什么事,你又怎么会一提姚长青你就回避?”周素素说:“你放屁!你混蛋!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这个混蛋,当初是因为怀疑我和姚长青之间有事,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和姚长青之间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在我的心里,人家姚长青就是比你有本事!这一点你还别不服。人家姚长青是正科级实职,你呢?副科级虚职!人家姚长青不用送钱也照样提拔,你呢?整天往你局长家里送茶叶,我也没看见你被提拔!”钱铭怒气而笑:“你个臭娘妹儿,你要是真觉得姚长青比我好,你嫁姚长青好了。你赶紧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你给我滚v!”周素素说:“这个家是我的,我凭什么滚!应该滚的是你!这是教育局分的房子,是分在我周素素的名下!你钱铭还分过房子吗?我好像不记得了。”钱铭说:“好,我滚,我滚,你别后悔!”周素素冷笑:“我凭什么后悔?你要本事没有本事,还埋怨老婆不好,你有脸说吗?你有本事就从这个家出去,永远都别回来!”钱铭说:“好,你说这样的话你别后悔,我还真再也不回来了!”
钱铭怒气冲冲,打开大衣橱,就开始往外翻腾衣服。他现在是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一分钱,不,半分钟都不想呆!去哪里,没想好,不过反正就是要离开这个家,再看周素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这个庸俗的女人,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找了这么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周素素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悔,不该骂钱铭骂得这么凶。其实钱铭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丈夫和爸爸,就是事业上稍微弱了些。可是现在他骂自己这么凶,自己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低头说一句软话?不说,坚决不说!钱铭能到哪里去?是回他父母家吗?恐怕他的父母也会狠狠地骂他一顿!毕竟自己还算是一个好儿媳,公公婆婆还是非常满意的。也好,让他父母教育教育他也好。周素素坐在,一言不发。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推开了,是女儿挂着泪花的脸:“爸,妈,你们不要我了吗?你们要闹离婚吗?你们别吵好不好?我不要你们吵。”钱铭停止了收拾衣橱的动作,周素素也从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儿的脸上。是啊!两个人离婚了,女儿怎么办?
周素素几步走到女儿的面前,一把把女儿搂在怀里,抱着女儿失声痛哭起来:“乖女儿,妈妈的宝宝啊!这一回不怪妈妈,是你爸爸不好。什么时候,妈妈都会爱宝宝的,都会把乖女儿作为心头肉一样疼爱。”女儿搂着周素素的脖子说:“妈妈,我不想你们吵架,我不想你们离婚,我可不想做单亲的孩子!我爱爸爸,我爱妈妈,我爱我们这个家。妈妈,你原谅爸爸吧。”
敢情女儿是站在妈妈的统一战线上!本来钱铭也被女儿感动了,真想退后一步。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又何妨?再说,或许周素素与姚长青之间真没有什么事,自己的话也的确太伤人了。看到女儿,钱铭的心软了,可听了女儿的话,好像错都在自己的身上。钱铭说:“宝宝过来,你听爸爸说,这一回啊,也不能全怪爸爸,爸爸今天要离家出走,也是被你妈给逼的。”周素素也本来准备软化立场,至少当着女儿的面不再与钱铭争吵,听了钱铭的话,周素素火冒三丈:“钱铭,你放屁q天的一切,都是被你给逼的。”
女儿放声大哭:“爸爸妈妈,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