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娟看到方圆有些痴迷发愣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方圆，是不是以为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舍不得花这一千多元去旅游啊？”方圆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我从来没有认为淑娟你是铁公鸡。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淑娟从来都是该花的钱就花，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花，是一个难得的善于持家的好女孩。”方淑娟笑着说：“是吗？可是我这么好，怎么还没有嫁出去呢？”方圆脱口而出：“那是他们只重外表，没有发现淑娟你其实是非常好的妻子未来也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妈妈。”这个时候，方淑娟的神色有些黯然：“既然我这么好，当初也没有被人选中，让人家烧火棍子一头热了那么长时间。”
方圆立刻听出了话外之音，更觉得有些尴尬。唉，要是自己没有上进心，没有渴望做一番事业的强烈愿望，又怎么会选择孔双华呢？无论从夫妻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来看，无论是从未来勤俭持家、贤良理家来看，方淑娟都是百里挑一的。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都是有所得必然要有所失，有所失才会有所得。方圆说：“淑娟，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比我好的男人有许多，一定会有更适合你的。”方淑娟说：“是啊，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更优秀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扎到人堆里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色。要是我像萧蔷那么漂亮，我也不用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可是现在，我都27周岁了，基本上也就是一个剩女了，到哪里再能找得到既欣赏我，同时又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事的男人呢？”
方淑娟说得入情入理，方圆听得哑口无言。是啊，人家方淑娟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事实，说得都是实在话。剩男与剩女不一样。男人40岁，可以从20岁女孩一直挑选到38、9岁的少妇；女人30岁，恐怕就是真正的剩女了，只能从30岁以上的二手货里找一个相对不错的了。男人40不要紧，只要有钱、有权、有实力，20岁的女孩才不会管他结过几次婚，离过几次婚；女人30就很成问题，男人心里就会犯嘀咕：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要不怎么这么老了，还没嫁出去？要不就是眼眶高，一般的男人看不上？或者是脾气坏，每一个跟她谈过的男人都受不了？难道是有洁癖，天哪，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自由自在多活几年呢！现在，方淑娟就面临这样一个艰难的选择，而且如果2007年还找不到意中人的话，未来的婚姻爱情选择将会越来越艰难。
方圆有一点内疚，也有一点同情。望着方淑娟，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话从哪里说起。想了半天，方圆说：“淑娟，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成为你知心的朋友，真诚的朋友。你如果有困难的话，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方淑娟说：“谢谢。这我知道的，但有的时候，友情是无法替代感情，替代心中的他的。唉，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让你心里也跟着烦。方圆，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太冒尖了，别让人家看不惯的给你穿小鞋。最近你在老师们心目中的威信，远远高于别人，别人心里恐怕不会很舒服。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方圆，我真为你担心呢！”方圆说：“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注意，以后到别的学校工作了，更会注意。”
方淑娟吃了一惊：“方圆，怎么，你要调走吗？”方圆说：“谁说我要调走？”方淑娟说：“你刚才说以后到别的学校工作。”方圆吁了一口气，吓了一跳，敢情是话赶话赶着了。还真以为谁走漏了风声，让方淑娟知道了。方圆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淑娟，一个人在一所学校可以当一辈子的老师，但不能当一辈子的校长。按照咱局的规定，在一所学校担任副校长最多不能超过6年，担任校长最多不能超过8年，超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必须要交流的。”方淑娟说：“你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调走了。你要真调走了，我可怎么办？”方圆说：“淑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才的正常交流或流动，都是正常的工作调整。我离开或不离开，你都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工作。淑娟你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不好受。我真不希望自己永远留在你爱情的心田，我希望做你的朋友，一个可以真诚互相帮助的朋友，而不是你的精神支柱。”方淑娟说：“很难了。现在很难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哪怕是我跟别人结婚了，生孩子了，或许我的心思会被孩子吸引一些，但没有另外一个男人会代替你。你知道，当初我对你的爱是刻骨铭心的，忘不了了。”
方圆这个时候，真想拿脑袋撞墙，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方圆自从背上了汪泉献给他的女人花这份情债，就深刻地体验到了情债的沉重。那不是一种偷情的快乐，而是枷锁的紧缚。方圆有的时候真地想过，如果汪泉让他做什么，他真愿意头拱地腚朝天，也要给汪泉把事情办好。这不是讨好汪泉，而是还债，还那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情债。现在，方淑娟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方圆感觉到，这简直又是一份沉甸甸的情债在慢慢套向他的脖颈。方圆不想戴，虽然他觉得亏欠方淑娟许多；方圆能推得掉吗？人家都说出来了，这枷锁其实已经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了。
方圆的心情有些沮丧：“淑娟，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方淑娟说：“不知道怎么说就不必说了呗。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清楚，就够了。这个暑假，我先跟着学校的旅游团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多少年了，也舍不得去放松一下心情，这一回我想开了，旅游除了增长见识，也是放松和休闲。辛辛苦苦一个学期了，那么累，也该放松放松。”方圆说：“是的，应该放松。教导处的工作累你累得够呛，再加上两个班的语文课，谁干这么多，都会累得要命。下学期啊，淑娟，我建议你跟苗校长提一提，教一个班的语文。”方淑娟笑了：“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当着副校长，抓着初三的中考，自己还教着两个班。是你累，还是我累？”方圆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唉，敢情全校就我们两个傻瓜啊！”方淑娟立刻跟了一句：“是啊，这也是缘分啊！天鹅配天鹅，傻瓜对傻瓜嘛。”方圆的心又被方淑娟紧了一下，缘分，在方淑娟的面前，还敢提缘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