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淑芳的关心,当然方圆用喝酒来推托了。方圆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怎么样的,但今天晚上苏睿涵提出的问题,对方圆的心理冲击确实不小。当然,见到了孔双华,见到了她的大肚子,方圆就只能暂时放下纷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在这个晚上,方圆与孔双华卿卿我我,聊到了孔双华不知不觉睡着了。因为在怀孕晚期,孔双华只能左侧卧,据说道理上是因为仰卧会导致动脉供血不足且压迫神经,而右侧卧会让牵扯子宫的一条韧带加倍疼痛。所以方圆就让孔双华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背贴着自己的胸腹,而方圆另外一只手,就轻轻地放在孔双华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儿子。
一觉天亮,方圆发觉自己被枕在孔双华头下的胳膊已经完全的麻掉。天哪!莫不是坏了?赶紧从孔双华的头下轻轻地抽出来,又把枕头给续在孔双华的头下,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有些感觉,但手指的伸握还是有些问题。妈的,这枕一晚上,血液都不回流了,没坏掉胳膊,这算是万幸。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这样睡了。
吃过岳母给做的早饭,方圆又要辞行。孔双华抱住方圆的腰,不让方圆走,让方圆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妻子是越来越温柔了,也越来越缠绵了,这样的状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方圆也只能温言相劝,强调了军训还一摊子事情在等着他呢,昨天晚上回来,纯粹是因为学校领导宴请边防一团的领导,有这么一个回市区的机会才赶回来的。孔双华说:“你是副校长,不是校长,学校好几个副校长呢,离了你,一样可以军训啊!”方圆说:“我分管高中部,初中部的训练在学校;高中部的训练在边防一团,如果在开始阶段,不把工作做好,是不是不利于我今后的工作与发展?”在这个时候,孔淑芳开始帮方圆说话了,孔双华这才松开方圆的脸,说:“你要一天给我打三个电话,不然,我太想你了。”方圆说:“好,早晨起床给你打个电话;中午给你打一个,晚上再打一个,好不好?”孔双华说:“还有,我想你的时候,要在任何时候都要打电话。”方圆说:“老婆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好。”
方圆是开着自己的车去了边防一团,因为没有合适的车要去。昨天阮少修给了200元的车费钱,想来一来一去,80公里,也不过10升油,用不了几个钱。再说,有了车,就是想回来,也很方便。遇到急事,虽然也可以向边防一团申请车,但还是自己有车更加自如。
当方圆赶到边防一团,把车停在停车区之后,就匆匆地赶到训练场。远远地看去,嘿,三位主任一位团委书记正在训练场上忙着管好他们各自分管的三个班呢!看来,自己来与不来,都一个样啊!方圆想到了,其实做领导,负的责任虽然更大,但没有必要这么忙的,要充分发挥好几个中层的作用,那么当领导就可以高屋建瓴地去指导,并且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新的军训时间是上午到10点就结束,方圆远远地站在训练场的边上,过了没多一会儿,训练结束了。方圆看到,三位主任都把各自分管的三个班召集起来,自然是要做一番“训话”。杨英贤的嗓门最高,方圆自然听得清楚;而陈秋苹的嗓门比较尖亮,方圆也听到了一些;曾佩璇和黄嘉伟的声音都不高,方圆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没关系,作领导的,虽然要关注过程,但最重要的是关注结果。等到各班都准备回去的时候,方圆让自己站到了更显眼的位置,并笑容满面地与一位位经过的高一班主任和老师们打招呼。
四个中层也在这个时候聚拢了过来。杨英贤说:“方校长,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方圆说:“过来了一会儿。”杨英贤说:“方校长,您的方法可真不错,这样训练起来,还是比较有成效的。”方圆说:“希望没有加重几位主任的工作负担。”杨英贤说:“怎么会呢?原来我们是想管,不知道怎么管;现在职责清楚,我们就管好自己的三个班,权责清楚。”方圆赞许道:“杨主任,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杨英贤很得意,为自己很好地领会了方圆的意图而高兴:“谢谢方校长。今天,各位班主任也很感谢方校长。天还没有热起来的时候,军训就结束了,大家就能少受很多罪。”方圆笑了:“科学发展观说得不是很好吗?什么时候都要坚持以人为本。四位主任各管三个班,就是以人为本,给四位主任充分展示管理与协调能力的机会;训练早结束、晚开始,也是以人为本,让老师和同学们不至于中暑。”杨英贤说:“方校长,您说得太好了。向您学习!”
对于杨英贤,方圆虽然知道他的话里有不少水分,但这个时候也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给自己捧场,否则,自己的意图还怎么贯彻和执行。方圆笑着对四个人说:“走到,都到我的宿舍,一块休息休息,凉快凉快。”
之后的两天,方圆表面上看起来过得轻松而惬意,军训的事情基本上不用他操心,四个中层都在尽心尽力地把各自的三个班带好。虽然方圆也陪在训练场上看,但是不下指导棋,只是默默地观看,然后与老师们交流交流。方圆没有忘记每天给妻子孔双华打三次电话,每一次电话方圆都没有厌倦的情绪,通过电话,方圆觉得与妻子的感情慢慢升华,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次的短暂离开,方圆能够感受得到,妻子对他的依赖一天比一天更强烈。作为男人,这是一种很男人的感觉。
至于睡觉与吃饭,方圆委婉地拒绝了黄润的好意,不住那个一号房。这里面有多方面的考虑,首先是住在一号房,就会想到二号房,就会想到汪泉,这让方圆的心里很难受;第二,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睡舒服的空调房,四位主任和广大老师、学生睡普通的军人宿舍,这似乎有一些脱离群众。在刚刚进入5中,还没有完全站稳脚根的情况下,就完全脱离了中层与普通老师,以后就更不容易一言九鼎;第三,欠黄润、和平越多,将来要是真地没有办法教好两个人的孩子,这以后还怎样再见面、再接触?
所以,方圆还是棕了当初分给自己的一个单间,当然档次与一号房没法比,但也不错,一个人住,应该是连长或者副连长级别的房间。每当方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他的心灵就饱受煎熬,苏睿涵的那个要求折磨着方圆的每一根神经,答应或不答应,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这期间,那红副校长为边防一团的官兵在礼堂送来了一台精彩的演出,时间安排在上午军训结束之后的10点,地点安排在边防一团大礼堂。东州5中的老师本来就是全市老师的,多才多艺的人很多,让音乐教师出身的那红来组织,更是发挥了她的特长,一场演出下来,东州5中老师们的才艺引来了广大官兵的一片叫好声,而季节的缘故,跳现代舞的穿短裤的6位女青年教师、跳民族舞的穿着轻纱长裙的6位女教师,还有唱歌的几位女教师,都受到了边防一团青年军官们的追捧,那妙曼的身段,那展露出来的肌肤、那年轻的活力,还有教师日益提高的社会地位,让这些青年军官们纷纷在演出结束之后,送名片,送殷勤。中午时候,黄润更是在军官餐厅宴请参加演出的全体教师,年轻军官们的心都被勾出火来,恨不能立刻娶了其中的一位,然后按在身下,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方圆是淡然的。方圆承认,这一台演出是成功的,一些女老师也确实是很漂亮的,也展现出了青春的活力。但这对于方面来说,却没有任何诱惑力。因为方圆见识得太多了,讲漂亮,有谁能漂亮得过苏睿涵?讲清纯,有谁能清纯得过宋思思?请性感,又有谁能比邵可卿胜上一筹?请纯洁,孔双华与汪泉,在与方圆发生关系之前,都是正经的处女啊|何况,现在方圆还在被苏睿涵所困扰,哪里还有心情研究这些女老师跳现代舞所露出的大腿,哪里还有心情去品味这些跳民族舞的女老师的玲珑身段?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穿着晚礼服放声歌唱的几位女老师雪白的胸脯、高耸的诱惑?经历过风雨,对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这与长年累月在部队里与男人们天天在一起的青年军官们则不同。部队里的女兵少,女军官更少,尤其像边防一团这样的二线部队,更是少之又少。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穿着夏天清凉服装的年轻女教师,这长期积聚的欲火都在熊熊升腾。不是说解放军都应该禁欲,这喜欢女性、欣赏女性、被女性吸引,这也是人之常情,属于正常的生理反映。
所以,午宴上,在黄润敬完酒之后,这没结婚的年轻军官们就主动出击了。方圆安然地坐在和平的身边,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和平看在眼里,内心也是吃惊这个年轻人的淡定。和平笑呵呵地端起一杯酒,对方圆说:“方校长,也不下位子走动走动?”方圆笑着说:“和政委,那校长过来了,主角就是她。那校长是学校的第一副校长,并且今天的成功演出也是由那校长组织的。难道我还要抢她的风头吗?”和平笑了:“方校长啊,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最了不起的一个,我敬你一杯。”方圆端起杯,说:“和政委,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半点了不起?您敬这杯酒,我受不起。还是让我敬您一杯吧,我祝和政委更上一层楼。”和平说:“惭愧,惭愧啊!我的年龄也快过线了,如果两年内不能升到副师,恐怕我也该转业了。”和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也变得落寞起来:“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党,给了部队,转业了,我能干什么呢?我是除了会带兵,除了会做部队思想工作,什么特长也没有啊!方校长,其实整个部队,像我这样情况的干部很多,大家都是20岁到40岁这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部队,却因为上面没有职缺而不得不转业。我不想转业,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会,离开了部队,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看到伤感的和平,想到和平说的话也确实是中肯的,方圆的心里充满了同情。看到和平望着他那殷切的目光,方圆知道,和平是希望他方圆能表个态。其实部队上与地方上一样,只要有高层领导说句话,提个副师级,也很简单的。但方圆又怎么能做出什么承诺呢?方圆太了解自己,其实他与汪副司令员之间真没有什么。如果他是汪泉的丈夫,或许他的话还管用?现在是什么?奸夫****吗?方圆想到了苏睿涵,想到了卜论军,方圆也想到了自己不要轻易地把这张虎皮扯下来,让和平认识到真实的方圆。方圆说:“和政委,卜论军副司令员很重要。”和平说:“那我该怎么做?”方圆不再说话,举起杯,与和平的杯相碰:“和政委,喝酒。”和平微有尴尬,但很快笑容满面:“谢谢了,方校长,我敬你。”
与和平喝完这杯酒,方圆悄然退场。苏睿涵,你既然要与我好,让我给你一个孩子,为什么又要与卜论军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想到那个花花大少严俨然,想到那个胖得跟猪一样的严松,这样的臭男人都能占有如花似玉的苏睿涵,方圆就像是在胃口上放了一团屎块,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无法抑制地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