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在接到了方圆发来的短信之时，那红已经坐在了杨芳的对面椅子上。看到方圆的短信内容，杨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那红肯定是刚才在方圆的面前挑拨她与方圆的关系。不过，被方圆识破，现在又来我杨芳这里了。小方啊小方，那红是怎么样一个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早在几天前，我已经严厉驳斥了这个来挑拨的那红。但今天的校务会，我确实是太伤心了，方圆，我处处关心你、支持你、忍让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杨芳的神情淡然：“那校长，找我有事吗？”那红说：“杨校长，今天校务会上，我支持方圆，是被逼的。”杨芳依旧声音平静，但内心却有所期待：“那校长是什么意思？”那红说：“我不能不支持方圆啊！杨校长，您也知道方圆的手段，曹冠廷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方圆没有高中经验的话，结果怎样？被方圆利用他的背景实力，给排挤走了。曹冠廷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方圆虽然教初中教得好，但确实没有教过高中嘛！我在会上支持方圆，也是担心自己如果不支持方圆，会成为第二个曹冠廷啊！”
杨芳忽然发现，那红其实比方圆更恶心。曹冠廷的离开，杨芳知道，这是因为曹冠廷闹离婚闹的，曹冠廷的老婆认为曹冠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市局翟局长为了消除和减轻5中的影响，将曹冠廷调走，以后就是曹冠廷闹离婚，就是发生了和刘明一样的问题，影响面只在准备几年后关闭的学校11中，而不是在全市举足轻重的5中。杨芳说：“曹冠廷的调动，是局领导研究的结果，与方圆有什么关系？”那红说：“当然有关系了。方圆的岳父孔子田，是翟新文局长的老师。如果方圆提出这样的要求，翟局长是肯定会考虑的。”杨芳说：“那你可太看轻局党委的组织原则了。那红，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可不能随意说不负责任的话啊！”那红说：“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我哪里不负责了？”杨芳说：“哦？那你把证据找出来，没有证据，说的话就是捕风捉影，就是不负责！”那红没有想到，杨芳根本没有理睬她的话，心里是又恨又急：“杨校长，我今天就是善意提醒您，方圆都把您逼成这样了，您怎么能还护着他？”杨芳说：“这与方圆有什么关系？刚才我们讨论的，是曹冠廷离开5中，你说是方圆影响局党委组织意图，证据何在？跟护不护方圆，没有直接联系。那红，我劝你啊，还是把心思，多用到如何做好你分管的工作中，别用在一些无用功方面，这既会影响别人对你的人品评价，也会影响你的工作进步。”
那红仿佛被杨芳看透了心思一般，脸腾地红了，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这脸红得更是让杨芳看得一清二楚。杨芳在心里鄙夷了那红一下，心里道：婊子就是婊子，什么时候也改不了婊子虚与委蛇的本性。别以为前些年因为陪着某位现在已经退下来的局领导睡觉才做到今天5中副校长的岗位这件事做得很*，其实许多人都很清楚，特别是年龄在40岁之上的同志。当年能够舍下自己年轻漂亮的身子陪着领导睡，这本身就说明脸皮不一般厚，心肠不一般狡猾。哪怕作为女人，对于这样的婊子，都不会有好印象的。今天的挑拨，即便是方圆没有发来短信，杨芳也相信能够看得清楚，因为那红的表演实在是太拙劣了，太没有水平了。这样挑拨离间的坏，不比方圆咄咄逼人的夺权更高尚，甚至比曹冠廷当面指责方圆没有高中经验还恶劣！
杨芳说：“那红，作为老大姐，我还奉劝你，诚实做人，诚恳做事。你这已经是第三次在我面前挑拨我与方圆之间的关系了。如果我现在把方圆叫来，对质一下，你认为你还有脸在学校里干下去吗？”
那红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杨芳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要害。杨芳说：“我和方圆之间有什么呢？我不希望方圆开放语文课，就是担心方圆上不好，负面影响无法收场；方圆坚持开放语文课，他对自己有信心，这也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很好手段。这手段是光明正大的，是靠实力在证明的，而不是靠挑拨离间能够做到的。我与方圆之间，只是工作的思路不同，还有原则性的分歧吗？”
那红恨死了杨芳和方圆，恨杨芳的老奸巨滑，恨方圆的年轻有为。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都被人家看透了，这以后在杨芳的心里，恐怕也是没有什么位置了，以后在杨芳面前说什么事情，恐怕杨芳也不会当回事了。以后，自己这个第一副校长，恐怕就成了第五副校长了，拒学校只有4位副校长。
那红说：“谢谢杨校长教诲，我走了。”杨芳心里像被堵了一大口痰一样恶心，都不愿意跟那红说话，挥了挥手，算是再见。
杨芳喘了几口粗气，才算是把这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女儿赵小雅的电话：“妈，你现在还在学校吗？”杨芳说：“我在学校。”赵小雅说：“妈，我有一点急事找您，您现在能不能回家一趟，我和乐天都在家等着您？”杨芳说：“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赵小雅说：“还是见面再说比较好。”杨芳对于女儿总是很迁就的，说：“好，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回家了。”
杨芳在学校吃午饭前，返回了5中。回到了办公室刚刚坐下不久，就听到有人敲门。杨芳说：“请进。”进来的正是方圆。见到方圆，杨芳虽然不再那么反感，但女儿女婿做的思想工作还是发挥了作用，杨芳的态度比上午的时候要热情了一点：“小方，有事吗？”方圆说：“校长，我是来向你汇报工作的。”杨芳说：“坐吧。”
方圆坐到了杨芳对面的椅子上，神色凝重：“校长，今天在校务会上，给您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动，我要诚恳检讨。”杨芳说：“你有什么错？大家都支持你，都是觉得你开放语文课很好，又不是你个人的意见。”方圆说：“校长，我开放语文课，就是想通过这一个月的开放，证明我也是懂高中教学的，而且还能比一些老师做得更出色。请校长您理解，我作为一个在年龄上根本难以服众的青年人的急迫心情，我真地很想证明自己，我能行。”杨芳说：“这一点，我是清楚的。”方圆说：“我也知道，校长您原本不想让我开放语文公开课，至少是不希望我每一节课都开放，是真正从关心我的角度出发，怕我上不好，以后更难服众。所以，校长，我从心里是感谢您的。我要向您道歉，如果昨天我接受您的意见，就不会有今天校务会的情况。”杨芳说：“你既然理解了我当时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逼我拿到校务会上研究讨论？方圆，我是真心为你好，但你也太倔强了。现在怎么样？我这里得不到所有的副校长支持；你呢，骑虎难下，就是想找个回旋的余地，也找不到了。现在不但你累，我也累啊！”方圆说：“校长说得对。但有几点我得跟您汇报汇报。”杨芳说：“说吧。”方圆说：“那红在会上的支持，并不是真正的支持，她的想法，我想校长您已经都知道了吧。”杨芳说：“我现在知道了。”方圆说：“杨英贤对我的支持，是盲目的，我是看得很清楚。即便我说的是错的，恐怕杨英贤也会支持我，校长您也很清楚，对不对？”杨芳说：“是的。他一直以为他当上副校长，是你方圆推荐的结果。这样也好，三年之后，我退了，你也有坚定支持你的副手，倒不是坏事，比我现在强。”方圆心里说：其实我更器重黄嘉伟，如果不是担心高考工作离不开他，我绝对会推荐黄嘉伟。但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方圆说：“校长，以后我一定注意，在什么时候都会坚决支持您的工作。杨英贤也算是一票吧。校长，今天邱校长在表态的时候，您能感受到他的左右为难。”杨芳说：“他考虑这些事情考虑多了，用在工作上的心思就少了。”方圆说：“是啊！”杨芳说：“他是担心成为第二个曹冠廷啊！”
说完这句话，杨芳忍不住笑了。方圆说：“其实曹冠廷调离，我真地一点也不清楚为什么。唉，这流言蜚语，在学校传得太厉害了，好像这曹冠廷调离，就是我在背后使的坏。校长，我真当了一次冤大头啊！”杨芳说：“不错，曹冠廷调离确实与你无关，是别的事情。”方圆说：“无论是曹冠廷临走前的下跪，还是今天邱校长的艰难表态，其实都是这个流言惹的祸。校长，鸳校现在流言传得太厉害了，造成人心浮动，老师们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再加上某些不希望学校团结、和谐、稳定的人故意从中歪曲、制造、传播，比如在我面前说您坏话的人，她又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代表性，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大。”
杨芳说：“是啊，应该整治整治了。9月是教师节，也是师德活动月，我与邱校长商量一下，在全校搞一次轰轰烈烈的师德教育活动。”方圆说：“我举双手支持您。校长，其实我在什么时候，都愿意举双手支持您，您是我在68中的老领导，我的每一步成长都离不开您的支持、指导和帮助，在这一点上，我从来都不曾忘记，未来也永远不会忘记。如果说我能够为您做的事情太少，那么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对您的感恩，更多地用到小雅的身上，用到乐天的身上。”
杨芳一愣，一下子明白了方圆的用意。这是杨芳的软肋，也是杨芳的期待，但杨芳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权谋的味道。方圆，手腕很厉害啊，不怕是孔子田的女婿，这孙子兵法用得很巧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