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5中在下午召开了全体教师大会，和善的杨芳第一次非常严肃非常重语气地在大会上传达了翟新文局长的指示精神，对学校某些人喜欢张家长李家短，做工作不细致而把主要精力放到了制造和传播流言蜚语的行为提出了批评，号召全校教师把精力用到干好工作中，把心思用到提高教育质量上，把能力和水平用工作业绩来展现。杨芳在传达翟新文指示精神的时候，指出，翟新文局长表扬了方校长来5中之后，认真抓高中军训，团结高中部的干部教师，自己亲自开放语文课等做法，都是把心思用到工作中的具体体现，希望全校干部教师都要学习。杨芳强调：“什么叫正事，做好教学工作就是正事。以后谁在学校里不干正事，谁在学校里制造流言蜚语，造谣中伤，发现一起，处理一起，发现一个人，严肃处分一个人，绝不手软。学校就是要通过这样的举措，引导学校树正气，讲团结，干正事，求发展。也希望全体教师，对于在你耳边说一些不负责任话的人，不听，不传，不信，而且要鄙视和质疑说这些不负责任话的人的人品、动机。我们这样做，就是要让这些制造和传播流言蜚语的人在5中的校园没有市场！”
杨芳铿锵有力的话语，给某些人的心灵带来了震撼，同时也赢得了多数干部教师发自内心的热烈掌声。那些曾经制造和传播过谣言的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有些心虚。
教师大会结束后，杨芳立刻召集了校务会。在校务会上，杨芳传达了翟新文和谢秉国的指示精神，在未来两天内，全力配合方圆副校长，准备一次全市高中语文教学观摩研讨会。杨芳说：“这一次教学观摩，时间紧，任务重，5号准备一天，6号就上午就要上课。从翟局长的指示精神看，这一次的课，不但是方校长教学艺术的展示，更是让全市广大高中教师感受5中、了解5中的展示。所以，课内的事情，由方校长来具体完成；而课外的事情，需要全校共同努力完成好。”
事实证明，沉默不是金啊f嘉伟、阮少修已经代表5中参选东州市优秀教育工作者，而曾佩璇也成为学校推荐的东州市优秀教师的人选之一，方圆的推荐最后也变成了学校的推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看看昨天谢秉国、李国强和周琦峰来站台，再看看今天翟新文局长来5中期初视导的讲话，这一切不是都很明白吗？邱正轩主动请缨：“学校的工作就是一个整体，方校长出全市观摩课，这也是学校的工作任务，我坚决支持和配合。只是不知道我能够为学校的这一节全市观摩活动能够做些什么。”杨英贤说：“邱校长，你主管德育，学校的纪律和学生的精神面貌，也代表着学校的形象啊！”邱正轩说：“是的，从明天开始，加大力度。不，从今天下午就开始。”黄嘉伟说：“请方校长安心准备全市观摩课，教导处的工作我和曾主任、于主任会用心做好。”阮少修说：“协调跑腿的工作，是我的份内工作，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安排，请方校长下指示，我随叫随到。”总务主任倪右盛说：“方校长辛苦，这几天中午和晚上，我让学校食堂的师傅做一点营养餐，直接送到方校长你的办公室。”那红竟然破天荒地开口：“方校长的课，是学校整体的工作。计算机老师要做教学课件是吧，这件事我来安排好。”
这让大家很吃惊，也有人感叹：形势让人不能不低头啊！方圆对那红充满了警惕，谁知道这一次安的是什么心？万一让计算机老师在里面做一做手脚，在公开课上出现纰漏，这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这课件啊，最好还是找最信得过的人来做，方圆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乐天，忠诚可靠，更重要的是，乐天与自己在清江省课和全国课比赛过程中建立了默契的合作关系，最能理解自己的教学意图，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找乐天，绕不开杨芳，绕不开苗群，方圆打定主意，如实向现上司和前上司说此事。方圆说：“谢谢杨校长，谢谢各位同事。未来的日子，少不了经常麻烦大家，这几天可能麻烦更多一些。教学课件的事情，谢谢那校长了。不过，我已经有了合适的做课件的人选，以后再麻烦那校长。”
那红的脸色很难看。其他人都听出了门道：方圆是根本不信任那红，对于那红的示好根本不接受啊！“聪明”的人心里盘算着，以后是不是也少跟那红接触，是不是也可以在那红分管的工作中制造一点麻烦？
杨芳说：“好，大家的态度很好，充分体现了翟局长的指示精神，团结一心做工作，而不是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我看就是这样，大家从各自分管的工作中，看看能为本次由5中承办的东州市高中语文观摩研讨会做些什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是对这次活动最大的支持。”那红说：“校长，这两天我请假，不到校了。”杨芳说：“那校长怎么这么说？”那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我要是这几天都在办公室里，别人看着不烦，我自己心里也烦自己。请假在家，眼不见心不烦，我也祝方校长上一节更精彩的好课。”
嘿，这那红也是聪明人啊h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阮少修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方校长自己单独一间办公室，是不是立刻解决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到那红的苦恼呢？可是，现在学校里因为学生太多，能用的地方都成为了学生教室，教师们的办公条件也不是很好。阮少修突然眼睛一亮，让那红到他的办公室，或者是三个人一个办公室，自己、那红、戴良花；或者是自己退出来，去办公室与两个文员一间办公室。当然，还是前者好一些，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方校长的耳目，那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基本上也就一清二楚了。
散会了，几个人围上方圆。方圆笑笑说：“各位等一等，我还有事向杨校长汇报。”方圆跟着杨芳走进了校长室。方圆说：“校长，谢谢您，对我的工作是这样的支持，对我个人是这样的厚爱，给了我这么多机会。”杨芳呵呵地笑着：“是你自己做得好，机会也是你自己争取的。”方圆说：“什么时候，我都会全力支持配合您的工作，如果有谁有别的想法，我这里也不会通得过。”杨芳说：“还这么客气呀！”方圆说：“不是客气，是真心话。”杨芳说：“有什么事找我，是吗？”方圆说：“是的，我想向校长借一个人才。”杨芳说：“学校所有的人，你都随便调用，这还用让我亲自安排吗？恐怕很多老师这个时候都想着多为你做点事呢！”
似开玩笑的神情，让方圆体会到了杨芳复杂的内心世界。方圆说：“这一次不一样，校长，因为我向您借的人才不是5中的人。”杨芳吃了一惊：“不是5中的？那我可管不到人家哟。”方圆说：“管得到，他是乐天。”杨芳一愣：“鸳校的计算机老师实力不够吗？”方圆摇了摇头：“校长，我出省课，出全国课的时候，乐天出的力最多，因此与我之间也最默契，我在教学上的一些设想，他往往能在教学课件里创造性地实现。我校的计算机老师，水平虽然很高，但是与我还没有配合过。明天试讲，后天正式上课，时间这样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乐天最合适。”杨芳说：“你也是68中出来的，你直接跟苗群校长打电话，不也一样？”方圆说：“乐天不是最听您的吗？”杨芳这才明白方圆的意思，他用了这样一个方法，表达了对自己的尊重。杨芳说：“好，我这就给乐天打电话，让乐天马上来。我再给苗校长打个电话，说说情况，相信苗校长一定会支持的。”方圆说：“谢谢校长了。”
方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阮少修和倪右盛都站在门口。方圆说：“阮主任，倪主任，久等了，快请进吧。”两个中层跟在方圆的后面，走进了办公室。倪右盛说：“方校长，今天晚上需要加班吗？”方圆说：“肯定要加班，我估计至少得加到半夜吧。”倪右盛说：“不知道方校长喜欢什么口味，我让食堂的厨子按照方校长的要求给准备。要是厨子准备的饭不好，我出去联系饭店做订餐。”方圆说：“就吃学校的饭吧。”倪右盛说：“好。”方圆说：“随便做一点，能吃饱肚子就可以。我估计可能要做2份，我从外面请了一个老师帮我做课件。”倪右盛说：“是，那我就让厨子准备2份。”
方圆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方圆说：“对不起，接个电话。”打电话来的，是高中语文教研员周琦峰。方圆说：“周老师好。”周琦峰说：“我刚刚回教研室，谢主任已经告诉我，后天就要举行全市高中语文观摩研讨会。方校长，我马上去5中，和你一起来研究课，不知道方校长欢迎不欢迎？”
太好了！方圆连忙说：“欢迎周老师来指导，您能亲自来，我就放心了。”周琦峰说：“能为方校长做点事，那也是我的荣幸。我现在就搭车过来。”方圆说：“辛苦周老师了。车票过来后交给我。”
放下电话，方圆说：“市教研室周老师要过来，倪主任，恐怕晚上要准备三份饭了。”倪右盛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方圆说：“谢谢倪主任了。”倪右盛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校长千万别见外。”方圆送倪右盛出门，倪右盛用手阻挡：“不耽误方校长工作，不耽误方校长工作。”倪右盛心里话：杨英贤说了几句马屁话，就提拔为副校长；黄嘉伟帮着管了管教导处，阮少修在校务会上帮着方圆说了几句话，5中的两个优秀教育工作者推荐人选，就归了他们两个。你们能做的事，我倪右盛一样能做，而且做得比你们还要好。今天晚上，明天晚上，老子不回家了，晚餐、夜宵，一样一样都安排妥当，让方校长吃得好，自然就能感受到我倪右盛的诚意。
看到倪右盛走了，阮少修说：“方校长，您和您请的人，还有高中教研员周老师的加班补贴和交通补贴，我马上去做出表来，等后天您上完课，我就请杨校长签字。”方圆说：“我就不需要了。周老师是应该给一点辛苦费的。”阮少修说：“这样的小事就不劳方校长操心了，我作为办公室主任，就是为领导服务的，这些小事一定会办好。”方圆说：“好。阮主任，还有别的事吗？”阮少修说：“我想向方校长汇报一件事。”方圆说：“请讲。”
阮少修就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跟方圆说了说。方圆说：“谢谢阮主任了。这不合适。”阮少修说：“为什么？”方圆说：“副校两人一间办公室，我自己独享一间，合适吗？更何况我的排名也不是第一副校。”阮少修说：“我是觉得有些人太讨厌了，方校长您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够烦心的，会影响方校长每天工作的心情，甚至会影响方校长的工作。”方圆说：“那也不能违反学校的规定。”阮少修说：“要不，我与那红调一调办公室？这样我也能更好地为方校长服务。”方圆看着阮少修满脸热切的期待，想起了黄嘉伟、杨英贤等人，如果阮少修天天与自己在一起，服务肯定会到位，杨芳会怎么想？其他人怎么想？当领导的，要想得多，想得全面才行。方圆说：“如果阮主任一定要调整的话，我看我与戴主席一个办公室，也是一种选择。”阮少修微微有些失望，马上想到了方圆话里另外的意思，连忙说：“方校长的设想非常英明。请方校长放心，那红与我一个办公室，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记在心里，及时汇报。”
方圆本来对阮少修的印象不错，但听到阮少修的这几句话，固然是感受到了忠诚，但同样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方圆不能打击阮少修的热情，说：“阮主任想得很周到。这几天我要忙着准备课，等上完课，再来办。还有，阮主任，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杨芳校长是学校的一把手；什么时候都要记住翟局长的教诲，用心做事，把心思放到做事上。”阮少修说：“请方校长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做的。”
方圆知道阮少修的“用心做事”是语带双关，这个时候也懒得解释。还得给老婆打个电话请假呢，估摸着要回家，也得晚上10点以后了。最近一些日子，妻子孔双华对方圆的依赖越来越重，这晚上不回家吃饭，还要花费不少的功夫。而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方圆接到了市教育局副局长孔丽丽的电话。孔丽丽开门见山：“方校长啊，市局决定，邀请你参加9月7日的优秀教师代表座谈会，并请你代表优秀教师发言。”这是好事，但在这一刻，方圆忽然有一种筋疲力尽心灵崩溃的感觉。
市教研室。谢秉国和李国强坐在主任室里。李国强说：“周琦峰已经赶到5中去了。”谢秉国说：“好。”点上一枝烟，谢秉国并不说话，而是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他在心里盘算了好几个来回，怎么盘算怎么觉得翟新文的交待包含着更深的意思。这更深的意思是什么呢？想起了自己刚刚填的一张“东州市首届十佳人民教师”推荐候选人表，谢秉国恍然大悟：奶奶的，为什么翟局长拍着方圆的肩膀，要方圆一定上好？为什么翟局长要求时间安排在9月6日这么紧迫？9月7日是优秀教师代表座谈会，9月10日下星期一就是教师节庆祝大会，那个时候，十佳人民教师就要公布的。谢秉国想明白了，紧锁的眉头也就敞开了。翟局长拍着方圆的肩膀，希望他上好，这不仅仅是希望方圆上好，更是给市教研室提出了明确的指令，教研室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