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终于到来了。作为东州5中的总监考，方圆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快乐，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学生，每天忙忙碌碌，除了能够保证一天一节语文课，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对学生进行细致地辅导。这与68中有显著的不同，学校的事务牵扯了方圆更多的精力。邱正轩和黄嘉伟是今天的副总监考，早早地就来到了校长室。
看到方圆坐在那里，邱正轩问：“方校长，考试开始了。请您去巡考。”方圆说：“今天，谁来我们学校督查期末考试情况？”邱正轩说：“是邹志刚副局长。”方圆说：“好。我先陪黄校长看看高中部的考试，回头再看初中部的考试。”邱正轩说：“好。”内心却有些不愉快：方圆还是重视高中部啊！
黄嘉伟陪着方圆，向高中部的教学楼走去。阮少修追了过来：“方校长，教育局申科长说，邹局长10分钟之后就到5中了。”方圆说：“好，那就就看高中部了。通知各位副校，都到一楼传达室，等候邹局长。”
邹志刚来到学校，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东州5中所有的校级干部。邹志刚感到很有面子，笑着下了车，与方圆握手：“小方，你们都下来了呀？”方圆说：“邹局长德高望重，亲来5中，是对5中的重视，我和班子的同志一起来迎迎邹局长。”邹志刚说：“正常地巡考而已。我在5中呆的时间不长，最多20分钟。”方圆说：“就是邹局长只来5分钟，我们也应该来迎接邹局长。”邹志刚哈哈大笑。方圆又与申军握手：“申科长，欢迎，欢迎。”申军对方圆很是客气：“方校长，谢谢。”
邹志刚、申军分别与班子其他成员握手。方圆请示：“邹局长，是先听汇报，还是先巡视？”邹志刚说：“5中是东州的第一名校，本来就准备到教室走一走，看一看，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方圆说：“那就请邹局长先到会议室小坐。”邹志刚说：“走。”
邹志刚与方圆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肩并着肩，态度亲密，小声说着话，仿佛两个人就是叔侄或父子一般。邹志刚忽然小声说道：“小方，最近有些不平静啊！”方圆说：“我在基层，还感受不到。”邹志刚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方圆说：“我看邹局长是稳坐钓鱼舟。”邹志刚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没有功劳，总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资历嘛！”
说着话，就来到了嗅议室。邹志刚说：“说说学校准备考试的情况吧。”方圆说：“具体的工作是同志们做的。这样吧，给邱校长、黄校长各5分钟的时候，简要地向邹局长汇报。”邹志刚伸出大拇指，说：“好啊。方校长把机会让给大家，这做人做得很有水平。”方圆说：“邹局长过奖。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考前我们有分工，戴书记负责给老师们减压；那红副校长负责双拥演出及新春音乐会的筹备；邱正轩副校长负责初中考前准备；杨英贤副校长负责稳控与纪律；黄嘉伟副校长负责高中考前准备。倒是只有我，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天天忙活我自己教的那个班的语文，当我的语文老师。”邹志刚说：“现在，局属72所学校，已经没有一个学校的正校长还在一线教学了，除了方校长。方校长为我们的正校长们树立了榜样。”方圆说：“不敢当，不敢当。现在还年轻，还有这精力还教一个班。未来的某一天，恐怕还是会退出来。”邹志刚说：“坚持得越久越好。我是教了11年语文进了教研室，当了5年教研员，又当了6年教研室副主任，又当了4年教研室主任，又当了7年的副局长，转眼30多年过去了。再有3年，我也该回家休息了，5年之后，我就正式退休了。回首这过去的33年，我感觉自己在语文老师和教研员的岗位上呆的时间还是短了些。我是希望像方校长这样有才华的同志，能够在语文教学上取得更高的成就。你有这样的基础，也有这样的天分，过早地脱离了教学，对于语文教学界来说，其实是一个莫大的损失。”
方圆感受到了邹志刚的殷切期望与爱才之心，真诚地回应：“谢谢邹局长鼓励。我会努力要求自己，在语文教学岗位上进行更多的探索。当然，人多力量大，我的许多设想，也可以通过学校这个平台，让更多的老师来实践、探索，力争实现百花齐放的新局面。”邹志刚说：“好。方校长有思想、有追求，不管是我现在分管教育教学，还是将来从事别的工作，甚至退休了，只要方校长认为还需要我这把老骨头，我就会与东州5中的老师们一起探索。”方圆说：“能够得到邹局长这样专家级的领导指导，我相信，东州5中的素质教育实践一定会结出丰硕的成果，语文教学也能够有更大的进步。说起来，邹局长就是我的恩师，参加省课比赛，参加全国课比赛，如果没有邹局长精益求精、恰如其分地指导，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成绩，也不会有今天的方圆。”邹志刚感慨而激动：“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方圆说：“吃水不忘打井人，一片冰心在玉壶。”
邹志刚的眼睛里竟然闪现出晶莹的泪光，这可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方圆说：“邱校长，你先汇报一下初中考前的工作。”邱正轩说：“好。”
邱正轩、黄嘉伟先后汇报了初、高中备考的情况，邹志刚的点评很到位。听完了汇报，邹志刚说：“方校长给你们二位机会，让我更深刻地了解你们的工作，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许多学校，我将只能听到校长的汇报，副校长就是陪客。咱5中的风气不一样，这一点，我非常赞赏。”
邱正轩说：“谢谢邹局长，谢谢方校长。”黄嘉伟也何尝不是感同身受，连忙说：“谢谢邹局长，谢谢方校长。”邹志刚说：“5中要搞一次新春音乐会，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方圆说：“清江省素质教育现翅就要召开了，素质教育是德智体美全面实施全面发展的教育。艺术教育正是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对学生进行美育教育的重要途径。举办这一次新春音乐会，是那校长的想法，我很支持。那校长，你向邹局长汇报汇报这一次音乐会的筹办筹办情况。”那红满心欢喜，说：“邹局长，没有方校长的支持，这新春音乐会肯定不能办。”邹志刚说：“这个态度很重要。一把手的支持，是做好事情的前提与关键。”那红说：“我向邹局长、申科长汇报汇报有关的工作情况。”
听了那红的汇报，邹志刚说：“好啊，定在什么时候？我要参加这一次的音乐会，感受感受东州5中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成果。”方圆说：“欢迎，欢迎。最后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如果确定，一定向邹局长送上我们的请柬。”邹志刚说：“好。现在，我们去各个考场看一看吧。”
在方圆等学校班子成员的陪同下，邹志刚、申军巡查了东州5中的初、高中考场。今天上午考试的内容是语文，正是邹志刚的老本行。一路走下来，邹志刚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完最后一个考场，邹志刚说：“5中的考务工作是让人放心的，非常细致，非常周密，值得肯定。申科长，如果写到汇总材料中。”申军说：“一定，一定。”邹志刚说：“我和申科长还要走访7处学校，在5中呆的时间长了一点，我们要抓紧了。”方圆说：“感谢邹局长给我们这么多的指导，欢迎邹局长能够经常来5中，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当了更大的领导。”邹志刚听出了话外音，哈哈大笑起来：“好啊，不嫌我烦就可以！”方圆说：“怎么会？邹局长既是我的上级领导，也是我的恩师，您什么时候来，我都会欢迎。”
方圆率领班子一行人，送邹志刚、申军离开学校。杨英贤殷勤地拉开车门，冲在了前面：“邹局长请。”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扶在车门顶，奴才模样一目了然。邹志刚与方圆握手，又与戴良花、那红等人握手，这才上车。杨英贤带上车门，邹志刚又放下玻璃，对方圆说：“小方，如果有机会我们能够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坚信，我们的合作会比现在更愉快！”
方圆似乎听懂了邹志刚的话外音，尊敬地说：“什么时候，邹局长都是我的前辈，是我的恩师，这一点不会改变。”邹志刚哈哈大笑，慢慢摇上车窗，留下最后一句话：“好好做事，小方前途一片光明。”
站在方圆身后的戴良花、那红、邱正轩、杨英贤、黄嘉伟和办公室主任阮少修，没有人是傻瓜，谁都听出了今天邹志刚的弦外之音。今天邹志刚来5中，说了很多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但仔细体会体会，却是意味深长：难道邹志刚副局长已经知道了一些大家还不知道的秘密吗？难道方圆在东州5中做校长也做不久吗？难道方圆又要提升到市教育局当副局长吗？
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算帐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