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宋娇姐姐，那个是不是环山马拉松的宣传单？”
这时，靳可惊喜的轻叫打断了僵滞的气氛。
宋娇把那几张红红绿绿的宣传单递给靳望生，让他拿去给女主看，自己则抱着袋子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沙发刚好在刘向天昏迷的墙角和靳可躺着的病床之间。
宋娇坐在哪里，像是一条边境线。
她听到靳可小声惊呼，拽住靳望生的胳膊不放，问，“哥哥！今年的马拉松比赛你参加吗？”
马拉松？比赛？跑步？
靳望生和宋娇同时后背一僵。
靳可对此全然无觉，兴奋回忆：“我记得你去年就跑了青少年组的第一名！”
靳望生瞥了宋娇一眼。
宋娇心虚低头，拿着放在沙发上的一本书翻了几页，装作看得很认真。
靳望生收回视线。
“……对，第一名。一半奖金都被你要走买书，买的还是一堆我半个字都看不懂的洋文。”
靳可吐了吐舌头：“英文原版书很贵嘛……平时舍不得。”
“所以就来祸害我的奖金？”
靳望生宠溺轻敲靳可的脑门。
宋娇不自觉放下了书，托着腮感慨：“真好嗑。”
男主女主，发粮管饱。
靳可把那张宣传单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兴奋惊呼一声，“哥哥，你看今年的奖金！青少年组一万块……成年组有五万块呢！”
五万？
靳望生一愣。
这么多？
“奖金比去年多了两倍欸！今年的比赛很盛大嘛！”靳可想了想，又觉得正常，“不过因为怪病，今年小城的夏天总感觉很压抑，大家想把比赛办热闹一点也是应该……欸！哥哥你看！”
她好奇看着宋娇：“今年的赞助商还有宋氏医院呢！”
难怪，奖金这么多。
环山马拉松是小城一年一度举办的规模最大的盛事，县政府拉赞助的那批人怎么可能放过今年夏天小城里最不差钱的医院？
沙发上，宋娇却听得有些懵。
“系统？”她问，“原著里有这件事吗？”
系统又把黄暴原著认真翻阅了一遍。
“有，不过只是一笔带过的背景设定。与故事线基本无关。”
至于说为什么无关……
宋娇突然反应过来：
按原著剧情，那时候男主的腿已经是半残废的状态了，日常出行主要靠毅力和轮椅。
连走都费劲还想跑？
做什么梦呢？
既然和故事线无关，宋娇也无意再继续听那边两兄妹聊关于环山马拉松的事情，于是又低下了视线，开始一字一句地读起手里的书。
——靳望生说他半个字都看不懂的洋文书。
“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
宋娇一惊抬头，发现男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过来，正撑着沙发靠背和自己说话。
“靳可说是这个名字……你看得懂？”
宋娇本能要实话实说“不能”。
不想却被系统阻止了。
它调出小说后期的一段叙述放在剧情版上，宋娇看见了，先是一愣，然后才慢慢回答。
“嗯……能看懂。”
宋娇说：“我大学读的是英语专业。”
靳望生愣住了。
宋娇心想，“男主估计以为原主是个高中毕业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娇小姐，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大学上。”
虽然是被爸妈花钱送进去的。
靳可好奇问，“宋娇姐姐为什么读英语？因为喜欢吗？”
宋娇：……不，可能纯粹是因为去年只有那个专业有可操作空间。
“因为要出国！飞向自由美利坚！”
靳望生一愣。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宋娇三人同时一惊，纷纷扭头看向光溜溜缩在墙角的刘向天。
醉酒吐了又醒，他看起来脑子不清醒到了极点，说话颠三倒四还秀逗，但又诡异地把所有东西都说明白了。
“呃……五百万……宋叔叔宋阿姨花了五百万，嗯，我记得是个中外合办的来着……两年国内念完就……咻！飞走！”
宋娇听完后有些恍悟。
——怪不得原主折腾人这么狠辣，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出国。既然以后都不在小城呆，又干嘛顾忌在小城里犯的罪？
突然，她听见了拳头攥紧的‘咯吧’一声脆响。
“……”
宋娇放下书站起来。
“把药吃了，衣服穿上，今天晚上你睡我家。”
“……哦。”刘向天呆滞点头，一副已完全痴傻的模样。
宋娇叹着气笑了笑。
——倒是比在KTV看着顺眼了不止一点。
刘向天胡乱套上衣服，跌跌撞撞往门口走。
宋娇在后面，扭头看向靳望生，“我先走了。”
“嗯。”靳望生顿了顿又说：“……我送你。”
宋娇轻轻摇头，看了一眼系统调出的剧情板，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语焉不详地凑近靳望生的左耳。
“过几天，我再过来找你——你最好别不在。”
“记住，洗干净点。”
靳望生动作顿了顿，“……这段时间我都住医院。”
“嗯。”
*
‘咔哒——’
门关上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靳可看着自己哥哥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靳望生问：
“我去楼下买饭，想吃什么？”
“……”
靳可感觉到了不安。
跟靳望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很了解对方。所以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某些她曾希望再也不要再在自己哥哥身上见到的东西，现在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
“哥哥……”
靳可弱弱出声，“你别……”
冲动。
靳望生望着窗外沉默。
从701病房的窗户向下看，刚好能看见远离人群的一条石子路。石子路上有两个人，一个醉醺醺地连滚带爬，一个好脾气地连扯带拽。
“放心。”半晌，靳望生回答，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空荡寂静的走廊上，他的目光压在深黑帽檐下，渐强烧起凶戾。
“哟？这不是我们立志从良的好学生吗？！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了？嘶……哎！你妹妹的身体没事吧？”
靳望生举着手机，脑袋稍低。
“赏脸出来吃个饭？”
靳望生缓慢捏紧手里钱包，眼睛半抬不抬地动了动。
“有单生意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