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你添什么乱？！”
程归咬牙站起来，连吼带骂地攥过宋霜把她看了一遍，确认人没事后又撑起剧痛不止的身体，把手放到宋三鬼的鼻子下面——
“没死……”
程归狠狠松了一口气。
而这口气一松，他眼前就紧跟着又是狠狠一黑，呕吐头昏跟疼痛再次席卷他整个身体。
而这时，宋霜终于回过神来。
她恍惚记起系统说的那个癫狂任务。
“伤……”
宋霜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顺着系统的指引，双手颤抖地找到一包绷带和伤药。
“你需要处理伤口……”
程归扶着凳子从地板上站起来，每向前走一步，眼前就越发黑得恶心一点。
宋霜下意识想去扶他，不料伸出去的手却被程归狠狠甩开！
”滚开！别碰老子。”
宋霜一愣。
程归拧眉盯着她看，半晌，讽刺嗤笑：“……钱又花完了？”
宋霜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程归艰难呼吸：“……不对，以前身上没钱了也没见你能过来凑热闹……那就是又在外面欠钱了？欠了多少？你爸不肯给你所以就冲我示好让我帮你还？”
“……不是。”
谁欠钱了？
宋霜停顿一下，下意识说：“我没有。”
程归嘲讽：“没有？之前哪次不是这样？装什么装呢？”
“……”
宋霜茫然看向系统，“剧情板上没有这个。”
系统翻了翻原著：“叙事的特点是片面，文字写不出世界中发生的全部。”
宋霜：“……所以？”
系统合上书：“所以没有就是没有。”
“还请宿主自由发挥，合理应对。”
*
程归嘴角讽刺，“……没钱就打人，你和他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霜没吭声。
没等来平时恼羞翻脸的怒骂，程归又喘了两口气，疑惑睁眼向她看去，却没遮没挡地撞进一双眼睛里。
平静，冷淡，结着冰，让人看一眼就像闷了一口凉茶进肚，从心口到脑子都发凉。
程归一愣，心想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宋霜是吃错什么药了又要发什么疯？
但他现在又累又痛，实在没力气想事情，所以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后就很快闭上了眼，右手抬起指了指被宋三鬼打飞的书包。
“……里面还有五百块钱，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拿了赶紧走人。”
宋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墙角。
五百块。
原著里说过，那是程归两个月的饭钱。
今天是月中，程归发兼职工资的日子，宋三鬼就是为了这点钱动的手。他问程归要两千吃饭，可程归靠课后打工一个月才能拿一千出头，程归当然不答应，于是宋三鬼又没面子又没钱，理所当然就要往死里打他。
程归没来得及躲，而且躲了……宋三鬼会打得更狠。
但他也没松口，因为给了钱那他后面两个月都得饿着肚子上课。
——他今年高三，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想搏个好成绩从这里出去，就得学习还得打工，不吃饭不行。
宋霜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直到程归不耐烦睁开眼，半是疑惑半是烦躁地看过来，她才一瞬回神，默不作声再次向程归伸出手。
宋霜不太会说话，只能又把台词板上那句话照着读了一遍：“你需要处理伤口。”
程归闭着眼没动。
是真的挤不出一点力气，同时也是真的惊疑宋霜究竟是闯了什么大祸？还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见状，宋霜犹豫了一下，干脆咬了咬牙，直接伸手去脱他身上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剧情点完成度：25%。”
宋霜僵住。
程归瞳孔猛地一震！
昏沉想吐的脑子瞬间清醒，他想也不想抬手死死攥住宋霜僵在半空的手，拧眉瞪了她一眼，咬牙，“……你今年是十九岁不是九岁！滚远点！”
这个年纪的哪个女生会直接上手脱男生衣服的？！
程归手劲挺大，宋霜被攥得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台词板，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你是我哥哥。”
“谢谢提醒，但咱俩不熟。”
程归嗤笑：“住同一个房子而已，老子又和你没半点血缘关系。”
他眼底有讽刺和痛苦，视线越过宋霜看向地板上的宋三鬼，嘲讽：“你血管里可正经流着宋家尊贵的血液呢，我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可真高攀不起。”
……倒也不用这么侮辱‘尊贵’这个词。
宋霜沉默，没继续跟程归因为脱衣服这件事杠着，只是一声不吭地缩回手，然后把拿过来的那袋子绷带伤药递给他。
“……你需要处理伤口。”
她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次，不止是程归，就连系统都听着有点不对劲了。
这是劝人呢还是人工智能念紧箍咒呢？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还面无表情毫无起伏，怪瘆得慌。
程归被烦得头疼，但抬眼看见那双寒凉如霜的眼睛，却又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一句话卡了半天，最后嘲讽似地偏了偏脑袋，“……你今天是除了这句话不会说别的了？”
宋霜不吭声。
程归挖苦：“哦，对了，你还会不说话。”
他没力气耗了，索性抬手一把夺过宋霜手里的塑料袋，而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好不容易撑起的身体疼得下一秒就要倒下。
程归咬牙喘匀这口气，睁开眼却正巧对上宋霜眼中没来及的消失的担忧，愣了一愣，本能惊疑：“你……”
他回过神，“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程归疲惫抬眼，冲茶几抬了抬下巴，想着两个月饭钱也不能白给出去，说：“……把剪刀给我拿过来。”
剪刀？
宋霜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确实，直接剪了干脆点。
她听话扭头，拿着剪刀回来后，也不用程归开口，直接动手剪开他身上被血和汗浸透的黑T。
程归身体一僵，但拿了把剪子总比刚才直接伸手来脱对劲得多，所以倒也没多说什么。
而此时，有些不对劲的反倒是宋霜。
就在她把程归的衣服彻底剪开的瞬间，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虽然是剪开不是扯开，但男主勉强也算被你扒了衣服……算了，算你过。”
“剧情点完成度：50%。”
宋霜一愣，攥着剪刀的手指蜷了蜷。
这个系统……貌似还挺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