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请许玫吃完一顿火锅，又送她赶上最后一班回学校的公交车，全程被许玫生拉硬扯坐在一起的宋霜和程归同时松了一口气。
宋霜想也不想，自觉向右几步，和男主拉开距离。
这下，弄得程归又有点微妙不爽。
连带着说话声音也烦躁起来。
“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
宋霜讶异扭头，看着突然走近几步的程归，心想男主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神经？
经过这几天和系统的相处，宋霜发现，虽然对方总是在强调要“走剧情”和“维持人设”，但实际上，当她糊弄剧情以及在崩人设的边缘疯狂试探时，系统却从来没有采取过任何强硬制止的手段。
换句话说，系统对她这种消极怠工的行为呈默认状态。
甚至它本身也在消极怠工。
宋霜不太理解。
但大为支持。
所以她打算在面对男主时，采取‘惹不起但躲得起’的投机取巧政策，在系统不出声制止的范围内，尽量离远一点，这样对彼此都好。
可现在……
为什么倒是男主一直在主动凑上来？
程归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宋霜拎着袋子的手一紧，眼看是躲不开了，于是她想了想，索性实话实说答：
“上辈子我自己学的。”
“……”
程归无语。
宋霜表情无辜和他对视。
这真是实话。
上辈子她那个亲爸渣得跟书里这个宋三鬼不相上下，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绝境之下，总是更容易逼出人类的天赋和潜能。
“……算了。”程归只觉得宋霜现在是连说瞎话都懒得编了。
不过说到底，有个能挣钱的技能又不是什么坏事，顺着今天这件事想想，宋霜买那些电子产品的钱应该也是凭画画自己挣回来的，而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东西……
想到这里，程归烦躁了大半天的心情慢慢变好了许多。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宋霜看着程归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揉了揉抽痛的额头，然后从拉开他自己双肩背包的拉链，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帆布袋。
宋霜一愣。
看着那只帆布袋被递到自己眼前。
“你……”
宋霜迟疑。
程归翻了个白眼，“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拎着你手里的东西进去。”
他嗤笑：“你爸是个什么烂人你心里就没点数吗？还拿他当好爸爸呢？”
宋霜没说话。
她当然没打算就这样大摇大摆拿着贵重物品进家门。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个塑料袋裹几圈，现在有了现成的东西，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宋霜只是突然有点想问程归——“你这句话究竟是想对我说呢？还是想对自己说？”
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家里都是什么无可救药的烂人，却仍旧在这个家里硬生生耗着。
程归把袋子塞进宋霜手里，然后把他自己破破烂烂的背包重新背到身上，扭头先进了单元楼，背影在昏暗中被拉成了一条倔强孤独的线。
宋霜并不着急跟上去，而是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慢慢展开了手里的帆布袋。
帆布袋上面印着两行墨蓝色的字：
阳城大学，生物特招竞赛。
宋霜记得，在原著里，成就了男主和白月光相识相知的缘分的，就是这个竞赛。
“剧情原来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空无一人的深夜楼道口，只有系统回答了她这句喃喃。
“是的，宿主，还请做好准备，最关键的一段剧情点即将开始。”
*
在一本小说中，恶毒女配的作用有什么呢？
除了折磨主角拉仇恨，也就是用生命去作死助攻男女主的爱情之路。
而很显然，在这本《争权夺利·前传》中，女主就是那位白月光周淼淼。在接下来这段重点剧情中，除了折腾男主，宋霜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不停去女主面前刷负面存在感。
昏暗狭小的卧室里，头顶的灯是坏的，桌上用来化妆的小灯也不停在忽闪。
宋霜坐在灯下，平板在面前瘫着，她右手拿笔，左手托腮，一边听系统介绍那些不堪入耳的剧情，一边拿着触控笔在板上写写画画。
这是她的习惯。
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手里总爱无意识写画点什么。
“总之……宿主？宿主！”
宋霜笔在手中，画得利落畅快，系统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那颗数据够成的机械心脏挺心累。
系统幽幽靠近，“宿主，请问你在听吗？”
无意识画得有点上头的宋霜心虚停笔，有些不自然地把画出来的东西往胳膊底下藏了藏。
没有别人看着，宋霜浑身的冷若冰霜是装不出来了，只能勉强维持住正经，说：“我当然……在听啊……”
“哦？”系统面无表情反问，“那么请问你能复述一下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吗？”
“……”
宋霜努力开始回想，“首先要在宋三鬼再次家暴男主后趁虚而入，借机与他发生……”她顿了顿，把原著中那些黄暴场面粗暴概述，“发生身体接触。”
见系统的电子眼闪了闪，却并未提出异议，宋霜才继续往下说：“然后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刚好碰上陪家人来医院的周淼淼，最后在她面前进行一系列无脑嫉妒并宣誓主权的拉仇恨行为。”
系统沉默。
心想这个宿主竟然还有点厉害，三心二意地竟然也把剧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系统提醒：“……那么，就请注意，晚上不要睡得太沉，这段剧情随时都可能开始，你需要及时赶出去。当然，我也会一直帮你监控剧情发展状况。”
宋霜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低头看着眼前平板上的画布。
宋霜其实已经做好了长夜苦熬的准备。剧情是一回事，接下来要完成的画稿也是一回事。
睡觉什么睡觉？必要时候，赶稿人可以把那种东西进化掉！
宋霜继续快乐提笔。
这时，系统对她狂画许久的东西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凑近一看，却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画什么网吧联盟赛的宣传画，毕竟……
废话！谁家正经游戏宣传画上还能出现俩脱光了还抱在一起互啃的男女？
这好像是……
“轰——”地一声。
系统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