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奥利维亚成功将今晚的宴会搅得风生水起，直到宴会结束，罗道夫斯都没有从门外进来。
如此一来，她也就没有办法看到他脸上精彩的表情了，对此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令她遗憾的事——她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魔杖竟然一次都没有用上，那根长长的木棍要藏在轻薄的披肩里不被发现还真是有够变扭的。
宴会在晚上十一点时准时结束，此时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走廊里除了从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里一涌而出的学生们再无他人。
漆黑一片的走廊尽头，不时传出一两声皮皮鬼局促的狞笑，惹得在大理石台阶处兵分两路的学生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真的不用我继续送你？”
西里斯和奥利维亚也在大理石台阶前道别。
“不用了，其他人都在呢，就这么几步路，能出什么事？”
“那行，要是你回宿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明天记得和我说，”他难得认真一回，随后将手探入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魔杖。
“可惜了，没用上，倒是给我硌得慌。”
“我以为你没带魔杖呢。”
“我是一个知道未雨绸缪的人，看来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啊，奥利维亚。”
他脸上渐露出一种傲慢的神色，奥利维亚敢保证这绝不会是自己和雷古勒斯的习惯——看起来比卢修斯的那种还要高级一些，但是一样的欠揍。
奥利维亚能想到的人中，只有他们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和他们的母亲沃尔布加经常把这种神情挂在脸上。
归根结底还是一家人……
“我对你这方面的了解停留在你和詹姆动手的时候，你总担心他打你要比你打他更用力，所以你每次打完一拳之后都会在他之前偷偷再补一拳。”
“嗯……姑且称它为未雨绸缪吧。”
西里斯瞬间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悻悻地将魔杖重新塞回衣袋里，“男生动个手很正常，这是正当的切磋，我们打完立刻重归於好了——”
他还沈浸在被带偏的话题之中，突然身前的女孩伸手抱住了他，两人此时的身高相差不多，他能感受到怀里突然的暖意和耳边酥酥麻麻的话语声。
“谢谢你，西里斯。”
“我亲爱的弟弟，我很了解你，我也很爱你。因为你也同样在意我。”
————
这个拥抱，她少说也已经等了二三十年。
上一世，她因为有所顾虑而一直只能在暗中关注他，在她知道她仅剩的弟弟蒙受冤屈丶被送入阿兹卡班后，她也曾与他见面表示想要帮他上诉。
可时间带来的疏离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填补的，再加上挚友已逝，西里斯拒绝了她，并且隔着牢门没少说一些对她不恭敬的话：
“就你也配站在一个姐姐的位置上来说教我？放什么狗屁，我早就不是布莱克家族的人了！你也少拿沃尔布加教你的那一套来压我！”
“我出去有个屁用！他们死了！你能把他们救活吗！詹姆死了……莉莉死了！全死了！”
当时她脸色铁青地离开了冰冷的牢房，那是她倒数第二次见到西里斯·布莱克。
神秘事务司大战她没有参加，邓布利多却在战后从神秘事务司很神秘的帷幔里给她带回了西里斯已经僵硬的尸体。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道别，没有话语，没有眼神，只有他脸上的惊愕与微笑。
这个笑容她最后在西弗勒斯脸上也看到了，可以猜想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定在黑暗中看到了他所最想念的人……
也许他们正并肩穿梭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共同戏弄他们的死对头，并肩战斗。
她将他葬在了远离他们父母亲的墓地里，他的身边还有一穴空着的墓室，名字被刻在墓碑上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下葬的那天，除了邓布利多以外的其他凤凰社的成员因为对她的身份的顾虑没有到场。
她至今仍为此深深自责。
后来莱姆斯瞒着所有人来他的墓前祭扫过一次，他红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
“哈利说，那天西里斯看着他，叫出了詹姆的名字……”
“你的名字其实很适合他，他永远都像我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忠贞不渝。自从詹姆死后，他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和平的到来，并且思念着他。”
————
“你好肉麻……”
西里斯有些局促地将她从自己身前推开，眼神透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显然刚刚奥利维亚的举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或者说，他下意识觉得，这本该发生在雷古勒斯身上的事不应该降临在他的身上。
“……”
她就知道。这小子天生就是破坏氛围的一把好手，她究竟在期待点什么。
“明天见。”
“晚安。”
站在寝室门前，奥利维亚这才想起纳西莎今晚早些时候对她的忠告，她的那些室友们似乎因为没能参加舞会的事情对她和阿莱克托有些意见。
她并不太担心，只不过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妹妹罢了，能做出些什么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实在不行就去给她们一次下马威好了。
想到这里，她沈住气推开门，阿莱克托已经先她一步回到了寝室，眼前她所想象的排挤情况并没有出现，而且看起来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和谐。
“奥利维亚！”
“天哪，你怎么才回来，该不会在路上碰到莱斯特兰奇了吧？”
她们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声音却听起来分外兴奋，话里话外都围绕着罗道夫斯展开，显然对此她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我就说晚上怎么看到莱斯特兰奇学长黑着脸跑回来，我还以为是阿莱克托你惹到他了呢。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是活该！”
“上次我还看到他和一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走在一起，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普通关系啊——自己女朋友就是格兰芬多的，还铤而走险，胆子挺大啊。”
与她一个寝室的女孩们不能说血统都特别纯正，不过至少父母都是巫师，再往上数恐怕就不能保证了。
可能是因为受到阿莱克托平日里言行的影响，她们对於血统的问题也有相似的见解。这可能还是她们第一次数落起纯血统巫师的不是。
“他就是仗着自己运气好呗，成了莱斯特兰奇家唯一的大少爷。”
奥利维亚忍着想要扶额的冲动，这些话听起来怎么总感觉有种酸溜溜的味道呢……
“可不是么，就他那样子，要不用几个钱包装一下，扔到乞丐群里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阿莱克托和她们三人一起笑，奥利维亚却笑不出来，在她们之中总是不怎么合群的她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奥利维亚，我们刚刚听阿莱克托提到你今天晚上的发言了——简直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不过要我看，这也太便宜他了，就应该直接把他的那点破事都抖出来，这事要是被广而告之了，莱斯特兰奇家族可要费心给他处理丑闻了。”
呵，小孩子真好，什么顾虑都没有。
她一年级时好像也是这样，冲动丶莽撞丶自以为是，成绩和西里斯一样是半吊子选手，除了皮囊和血统，几乎没有优点。
……
这事她自己不怎么愿意承认。
“莱斯特兰奇再怎么说也是有点权势的，小心说话吧，别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阿莱克托冷笑一声，似乎也在嘲笑她们的天真。
与其他三人相比之下，阿莱克托反而还稍微成熟一点，在她上次在餐厅大谈“纯血论”被阿米库斯训了一顿之后，她似乎就成长了不少，懂得收敛一些自己的性子。
虽然骨子里的她还是那个阿莱克托·卡罗……
奥利维亚解开盘发，脱下自己的披肩，问道：“莱斯特兰奇今天很早就回来了？估计脸色不太好看吧？”
“差不多……他回来的时候很生气，公共休息室里有几个和他平日里关系很好的男生用一些猥琐的话调侃他，被他甩了好几个咒语。”
“嗯，大家都在猜测他是怎么了。”
“真没想到是你做的，梅林啊，这可真是太神了，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少说两句吧，把事情扩大了对我们谁都没好处，今天晚上过个嘴瘾就够了，其他人要不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和我们没关系。”
————
果然，这个世界上总有好事者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奥利维亚刚踏进餐厅的大门，就听到坐在门边的一个格兰芬多男生和身边的人小声说：“来了来了。”
紧接着，餐厅突然十分默契地安静了部分，显然这些都是已经了解了昨晚由奥利维亚领头的“实名举报事件”的学生。
而剩下的那些，则是即将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了解到的人。
“看起来昨天晚上还进行得挺顺利的啊。”
詹姆懒洋洋的语调在她耳边响起，跟在他身边的是西里斯丶莱姆斯和彼得这老三样。西里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奥利维亚皱了皱眉头。
“还行吧，没想到我给别人留下的印象还会增加这么一笔……他怎么了？”
“哦……西里斯啊，我们昨天晚上太好奇了，就揪着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记得还挺清楚的。”
你们？确定不是你吗……
“他有没有恶意丑化我的形象？”
奥利维亚怀疑地转头看了一眼西里斯，随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其他三人。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他感觉是自己的形象被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