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见识过奥利维亚少有的黑脸之后，西里斯在套话的事情上相较之前变得稍微克制了些，但每天还是会多少提起几次。
十二月初。
“你知道，”西里斯端着从厨房拿来的南瓜汁坐到床边，翘腿看向带着信纸找到他们寝室的奥利维亚，眼神里带着点探究，“我是说，关於这个问题……”
“放心，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告诉你的，”奥利维亚把手搭在西里斯肩膀上拍了拍，“但要是你嘴上再这么纠结於这件事情，我可不能保证我的魔杖会不会也擅自对你施一个遗忘咒。”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怎么总是用这种方法威胁我？”西里斯擡手揉了揉额角，转头就开始拉拢声援，“詹姆！莱姆斯！彼得！你们倒是表个态啊，你们就忍心看着我被她这么欺负？”
“呃……”莱姆斯摸着鼻子站在那儿，显然是不愿意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认为你们的初衷都没有错。”
“詹姆！”
从莱姆斯那么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西里斯又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好兄弟，“别这么怂，说句话。”
“咳咳咳……”
詹姆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窘迫，硬着头皮接过话茬，“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由你和奥莉自己来决定比较好……”
“你们几个都叛变……”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先把眼前更重要的事情完成再说吧，”奥利维亚开口把西里斯的话打断，并且用食指戳住了他的脑门，强行压着他把目光移回信纸上，“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纠结那些东西。”
“行——怎么办呢，我又打不过你，他们几个也都帮着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撬墙角的技能呢？”
西里斯挑眉，伸手推掉奥利维亚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根手指，端详了几眼空白的信纸，“要我帮你写信啊？什么信还要我帮你写？你背着爸妈在外面交男朋友了？”
“……”
奥利维亚沈默了半秒钟。
“滚，”她骂。
奥利维亚很少骂人，包括在他们这群朋友面前，这点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一方面是因为她自身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而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嗓音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总显得温柔平静。只要保持语速，基本上很难听出什么火气来，再大的事在别人听来也云淡风轻。
但刚刚她的确是破例了。
“你反应好大，”西里斯撇了撇嘴。
“抱歉，没忍住，”她低声解释，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刚刚说话没过脑子。”
“没事，我们私下里也会这么说，”詹姆笑嘻嘻地凑过来，“西里斯平时对我们说话的时候用词可比你粗鲁多了，我们早就习惯了。”
“再说了，你要相信他的心理抗压能力，能拿起笔给你写一封道歉信就一定能写第二封，对吧？”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好兄弟的肩膀。
西里斯斜睨着他：“……”
他到底是帮谁的，敢情就必须是他道歉呗？
“好啦，说正事，”奥利维亚见他似乎依旧对被迫道歉的事耿耿於怀，干脆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我也就不用隔音咒了，反正我对在场的各位还是很放心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多往彼得那里瞥了一眼。
“这件事对莱姆斯，斯内普还有我都十分重要，理论上不会被第十个人知道。控制知道这件事的人员数量在消息泄露后也能方便排查。”
说实话，她还是很不放心。
但是已经有八个人知道了狼毒药剂的存在，即使她现在把所有的消息都捂死在自己心里，最终也有极大的概率会走漏风声。
在知情人名单中，不确定因素有四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彼得，接着依次是克莱拉丶莉莉，还有后面要提到的阿尔法德·布莱克。
“提问，”西里斯乖巧举手，“第九个人是谁？”
“收信人，阿尔法德舅舅，”奥利维亚晃了晃他面前空白的信纸。
“什么？为什么？”
“我就直白点说了——我们现在需要很大一笔钱来垄断原料市场，同时匿名发布狼毒药剂问世的消息也需要业内人士的帮助，阿尔法德是目前最理想的人选。”
“虽然我和他并没有特别熟，但他至少能够在他的社交圈里保密这条秘密，不至於让别人随随便便透露出去。而且，我们到时候还会给他一笔数目可观的利息，除此之外，我手上也有能与他等价交换的信息。”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眸子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暗色。
“互惠互利的事，你要是写信帮我一起开口，他不会拒绝的。”
西里斯陷入了沈默。
毕竟事关重大，他难得展露出认真的神色，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似乎在考虑利弊。其他几人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片刻后，他擡起头，“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照办了。不过我在信里不会解释太多，主要内容还是得圣诞节假期是我们和他约时间面谈。”
“嗯，这是当然，你也可以在信里顺便跟他说说我的计划，”奥利维亚点头，“不用太过於担心，其他事情我会准备。”
————
圣诞节假期将至，麦格教授开始收集假期的留校人员名单，并逐个提醒他们在校外的那段时间不要随意使用魔法，尤其是詹姆丶西里斯和奥利维亚三人。
阿尔法德也在假期开始前给他们寄来了回信，大致是答应了他们借钱的请求，并热情地邀请他们节后去他家细聊。
“他说很欢迎我们带着朋友一起去！但是必须是……他说是担心家里其他人查岗，”西里斯省略了一些自己不愿念出来的内容，“詹姆，要是没事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
詹姆一口应承下来。
三人沿着长凳坐在黑湖边吹着冷风聊了一会儿，无非是围绕他们最常聊的几个话题——圣诞节假期打算怎么过丶会不会给对方写信丶以及詹姆这次送给他们俩的礼物能不能有点区分度。
这又不难，换成男用洗发水和女用洗发水对波特家的企业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奥利维亚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然可以！那不就是男用洗发水和……”
他的话还没说完，西里斯就被突然赶来的莱姆斯和彼得叫走，长凳上只留下了奥利维亚和詹姆两个人。
西里斯一走，奥利维亚的安全感瞬间就降了好几个档次。
得亏她和詹姆之间还隔着一个西里斯的距离，不然她估计会紧张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十二月的风真的很冷。
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那个……我们要不回城堡去吧？你穿太少了，”詹姆试探着建议道，“你别在放假前感冒了。”
“不用，我也没有那么冷，只是觉得……”
“不自在？”
詹姆问。
“嗯。”
奥利维亚看了他一眼，男生暴露在外的鼻尖和耳廓也被冻得通红，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他因此被凸显的脸颊轮廓甚至让她的视线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她迅速地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因为我吗？那天晚上在隐身衣下我就注意到了，一直没有机会问你。”
“嗯……也不全是，除了和西里斯或者雷古勒斯，我和其他男生单独待在一起总是觉得不太舒服，”她含糊地说。
詹姆若有所思地挑眉看着她。
她以为他会继续往下问，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走到长凳离她最远的一端坐下，双腿交叠，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向结冰的湖面。
“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也可以换到旁边的凳子上，”他微微侧头，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冰面上也行，不过你到时候得来救我，我不想被冻成冰棍。”
“新晋魁地奇球星大冬天的在湖里被冻成冰棍，传出去肯定会被别人笑话。”
奥利维亚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好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乐意帮忙。”
詹姆转头看了她一眼。
两秒钟后，他轻笑一声，“好。”
两人间的话匣子因为合适的距离逐渐被打开，气氛慢慢融洽起来。
“有个问题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詹姆搓着手，转头看向她，正巧碰上了她的目光，他立刻移开视线低咳一声，“你瞒着西里斯的那件事……和他的记忆有关吗？”
奥利维亚诧异地看向他。
“西里斯之前有和我提起过他好像被消除记忆的事，而且这会儿他也怀疑这一点……我只是单纯想问一下，你可以不回答我没关系。”
“有关。”
她坦率地点头，反而让詹姆有些惊讶。
“这件事本就覆杂，我和雷吉是目前为止唯二的知情人，在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前，过早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西里斯只会让他更加混乱。”
“有些事情，知道了会让一个人少做很多选择，代价是……可能会被剥夺自由和选择。”
她盯着湖面的眼底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迷茫。
詹姆盯着她，陷入沈默。
安静被几分钟后赶回来的西里斯打破，“麦格教授还专门嘱咐我假期里要……”
他冷不丁停下脚步，看着面前沈默着坐在长凳两端的男女，“你们俩这是在背着我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