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在奥利维亚昏厥的前一秒,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每一声都好像敲打在心头,让人忍不住颤栗丶恐惧……
当奥利维亚再次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帐篷的顶部,天花板上挂着几盏吊灯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衬托得有些诡异。
“这里?”
她试图从自己所躺着的地方坐起身,但是浑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而且脑袋也疼痛无比,就像有人在用铁锤狠狠砸中了额头。
“别乱动,奥莉,你现在不能乱动。”
一道熟悉的女性嗓音突然响起,把奥利维亚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望去,只见身旁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泰德和安多米达。
“安多米达?你们……”
昏迷前的事情逐渐浮现眼前,她反应过来自己暂时获救了,刚想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却感觉肩膀和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皱眉,勉强转头查看,发现自己受伤严重的部位被缠绕着纱布,却还有鲜血不断地渗透出来。
“你是被黑魔法打伤的,我们现在剩馀的医疗用品恐怕很难让那么深的伤口愈合,”安多米达轻叹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突然出现可把我们吓到了,你不应该正在魔法部工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打伤你的应该是食死徒吧。为什么你明明也是食死徒,却要被他们追杀呢?”
奥利维亚低头看去,她的手臂此时正暴露在被子外,袖子在她昏迷前被路边的植物勾破了半截,小臂上面的黑魔标记自然也能被安多米达看到。
奥利维亚没回答,视线越过安多米达和泰德,望向帐篷门帘。
安多米达帮她掖好被子。
奥利维亚还在不断回忆起最后看向凯勒的画面,他惊愕的眼神,还有他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昨日凯勒的死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於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心悸难平。
他根本不应该死,更不应该因为她的定位被泄漏而遭遇危险……
“奥莉。”
察觉到她的失神,安多米达低声叫她的名字,并且伸出右手,抚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冰冷,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僵硬无比。奥利维亚的右手擡起将她的手指挡住,神色覆杂。
“我的长袍在哪?”
“在这,给。”
泰德伸手把一旁的衣帽架上的黑色长袍拿下,递到奥利维亚面前,她伸手在黑袍的口袋中摸索片刻,抽出了之前藏在其中的挂坠盒。
幸好,最重要的挂坠盒没有弄丢,不然她真的无颜再面对凯勒的亡魂。
看到奥利维亚对着手上的那只挂坠盒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安多米达蹙紧了眉,又细细的将那只挂坠盒打亮了几眼,担忧地说:“你现在不适合在外面乱晃,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身上的伤也需要静养。刚好我们晚上准备动身,你先和我们一起回圣芒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不……”
回到圣芒戈,就代表之前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奥利维亚收拢拳头,“抱歉,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如果我和你们待在一起,你们也会遭遇危险的,而且我无论如何都得去霍格沃茨。”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安多米达微怔,似乎猜到了她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便继续道:“放心吧,想要去霍格沃茨不难,还记得魔药锦标赛吗?圣芒戈的医疗队伍有特别的通道可以到达霍格沃茨。”
奥利维亚楞了一瞬。
她的确听说过圣芒戈的医疗团队有一条专属的秘密通道,可以直接从圣芒戈医院进入霍格沃茨,而且是唯一的,通道的入口也需要圣芒戈的高级医生授权才能打开。
“先回圣芒戈处理伤口,我们会帮你想办法打开那条通道,”泰德拍拍奥利维亚的肩膀,安慰道,“他们目前还没法闯入圣芒戈,如果不进一步处理,你的伤口会恶化的。”
————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詹姆丶西里斯等人在那里遇见了三个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丶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有浑身颤抖瘫软在单人沙发上的彼得·佩迪鲁。
“好啊!原来你在这啊!我们找了你整整两天!”
见到身边的叛徒,詹姆和西里斯快步走到沙发面前,愤怒地抓住彼得的领子,恨不得立刻将他拎起来揍一顿。
整整两天!彼得和斯内普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让他们几人在城堡里找了他整整两天!
西里斯的怒气明显更甚,似乎想要将上辈子的仇恨一并发泄出来,挥着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打。
发抖的不仅仅只有彼得,还有跟在人群最后的莱姆斯。起初,他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断定彼得就是告密者,还试图劝说他们不要冲动。可当他亲眼看到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时,他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斯内普站在一旁,看着彼得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的厌恶与鄙夷丝毫未减。
他真想看看奥利维亚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怎样一副表情——彼得依旧成为了懦弱的告密者,他们也因此遭遇了巨大麻烦,她会后悔吗?后悔她自己曾经有过认为可以改变彼得的片刻善念。
你现在是怎样打算的呢,奥利维亚?
“冷静,请你们冷静,先生们。”
邓布利多终於开口,示意西里斯和詹姆放下拳头,“斯内普先生先将这件事告诉於我,我这才知道因为某些原因,他丶布莱克小姐,甚至可能有更多人的身份被暴露……就代表他们将被怀疑!被追杀!还有被迫潜藏!”
“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牢牢锁定在瘫软在沙发上丶脸色惨白的彼得佩迪鲁身上,他像是坐在法庭中央的审判椅上,被桎梏在那里丶被人凝视丶唾弃丶憎恨丶嘲讽。
他已经彻底陷入绝望,即使邓布利多再次开口解释又能如何?他依旧清楚明白地告诉全世界——他就是背叛他们的叛徒。
他永远也逃不掉了。
靠在墙边的莱姆斯垂着头,双手攥紧拳头,他的脸色同样非常糟糕,额角青筋跳动,显然忍耐力已经极其薄弱了。
经过又一轮商议,由邓布利多教授敲板,把彼得·佩迪鲁暂时关押进地牢隔离,并严加看守。他立刻被看门人费尔奇和被喊来的弗利维教授带走。
“你现在也在被追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西里斯咬牙问斯内普。
“得等奥利维亚和阿尔蒙德,”斯内普沈默片刻,才说,“只有他们回到这里,我们才能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但他们现在的情况一定也很糟糕,但愿……”
“她一定能回来。”
詹姆的情绪还算稳定,和西里斯对视了一眼,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雷古勒斯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神色慌张的几位教职员工。
“凯勒……凯勒·阿尔蒙德在大门那里……”
这半句话在这种情景下实在鼓舞人心,如果凯勒·阿尔蒙德成功逃脱追杀,出现在这里,那奥利维亚也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但结合雷古勒斯那慌乱的样子,西里斯和詹姆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雷古勒斯·布莱克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过如此失神落魄的模样?别说是在他们面前了,就连奥利维亚应该也不曾见过。
他似乎还有话想说。
“别急,慢慢说,”邓布利多也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沈声道。
雷古勒斯喘着粗气,弯腰用手撑着膝盖,目光依次从西里斯詹姆等人脸上扫过,那是一种极其覆杂丶痛苦丶甚至是悲悯的目光。
他艰涩地开口:
“他死了!凯勒·阿尔蒙德死了!他被挂在……被挂在校门上!”
“!!!”
这个消息距离斯内普的那句话还没有间隔超过五分钟,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神色阴沈——食死徒能够对凯勒·阿尔蒙德痛下杀手,这也就代表因为秘密的泄露,他们绝不会放过奥利维亚。
凯勒·阿尔蒙德死了。
被奥利维亚·布莱克当做最后护身符的纯血统身份将永远失去以往的优势,甚至会引来更大的报覆和麻烦。
詹姆感到一阵寒凉从脚尖升起,直蹿脊梁骨,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相信得知这一消息后的在场其他几人也会有如此感受。
等他们赶到那里时,麦格教授正红着眼眶疏散周围想要一看究竟的学生们。
这是时隔数月后,詹姆等人再次见到凯勒·阿尔蒙德,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对方会是如此这般模样。
他的尸体被高悬在霍格沃茨通往霍格莫德的大门上,脖颈处的致命伤证明他已经死亡多时,他的衣服和裤脚被撕扯得稀烂,露出破败的皮肤与斑驳的血迹。
鲜红的颜料触目惊心地涂满了大块石碑,上面用潦草简洁的笔迹写着一行文字——纯血叛徒之血。
凯勒·阿尔蒙德真的死了。
死在了这个冰雪覆盖的十一月。
他再也看不到来年的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