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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饼干小姐和狐狸先生 > Chapter33

酒能让人喝上瘾,秦淑一早就知道,毕竟她爸爸一家子都是酒鬼。虽然秦淑很想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高,但她一直没试过。一来老爸老妈都不让,二来没机会,三嘛……没兴致。

今天是个好机会,烦心事一股脑涌上来,老爸老妈都不在,酒也买了不少,大概有一听?反正当何霄出现在视野当中时,秦淑手边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罐了,但她还没到醉的程度,顶多微醺。

她脑袋很清醒,甚至有些亢奋,亢奋到想放肆一次。

“如果他上来找我,那我就小小的放肆一下。然后第二天假装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她有点恶趣味的想,“但如果他没有上来找我,那从今以后就这么相处下去,坚决不提感情。”

秦淑这么想,突然觉得自己鲁莽又任性,仅凭这一点事就要给他们之间那些暗流涌动下个定论。这对何霄来说不公平吧?算了管他的……

胡思乱想间,她一个不注意没控制好力道,酒罐磕在桌沿,发出了声音。何霄此时离得很近了,正好听见了。他顺势抬头看了过来,就和穿着睡衣的秦淑对上了视线。

怎么说呢?那一瞬间,何霄觉得自己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不过这一次,两人之间的位置对调,天色变成了夜晚,没有隔着玻璃,秦淑也注意到了他。饼干小姐茫然几秒后,冲着他露出一个有点傻的微笑。

何霄心里蓦地软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他看的出来秦淑状态不太对,那种傻乎乎的表情明显不是清醒状态下的秦淑会干出来的事,加上刚刚听见的那声动静,绝对是喝酒了,而且还醉了。

喝醉的饼干小姐啊……何霄莫名有点期待。

他跑到阳台时,秦淑已经把手上那瓶喝完了,看见他上来,就顺手递给他一瓶,笑嘻嘻的问:

“老师你喝酒吗?”

何霄还在吃惊于那些空酒瓶的数量,不过接过一看就放了心:是果酒,度数甚至不如啤酒高。

他把酒放到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秦淑身边,语气温和的问她:“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秦淑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问:“我是个坏孩子吗?”

这样幼稚的发问放在清醒的秦淑身上是绝对不会有的。坚强而独立的秦淑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任何人面前的,这让何霄心疼,也让他骄傲。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问我?”何霄失笑。

秦淑看着有点茫然:“你不是何霄吗?”

她说完歪头想了想,然后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才看向何霄,认真的分辨了好半晌后,她才肯定道:“你是何霄。”

这一系列小动作萌的何霄心肝一颤一颤,非常想伸手捏一下秦淑的脸,但还是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秦淑肯定完后再一次发问:“那你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吗?”

“你不是坏孩子,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你的语气像哄小孩……”秦淑嘟囔着,然后确认般再次发问:“我真的很好吗?”

“你真的很好很好。”何霄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是谁让你觉得你不好?”

“妈妈。”秦淑低下头,开始折腾已经醒了的老大,捏着它的爪子玩。

“你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何霄放柔声音,问她。他有预感,今天或许可以了解到秦淑的某个“病因”。

“妈妈和我说过,她生我前头发好长好长,但是怀上我后,就剪掉了。”秦淑依然垂着头,语气很平静,“剪掉头发那天,妈妈哭的好厉害,爸爸吓的不轻。”

何霄皱眉:这样一件小事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秦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所以,类似的事情和话语肯定不少。

果然,秦淑又说:“还有,为了让我上最好的小学,妈妈爸爸送了好多礼,但是,最好的学校教出来的学生不一定好啊。我不喜欢那个学校,但是爸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塞进去,我不能……”

何霄想起了秦淑此前在节目上的提起的,被班上男同学言语辱骂的事情,声音都冷了几分:

“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他们骂我妈妈是站街的,骂我爸爸是打工仔。”秦淑皱眉,“骂我就算了,怎么还骂我妈妈。”

何霄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这么看的话,秦淑是真的很爱自己的父母。而她的父母虽然爱她,却用错了方式。

“还有吗?”何霄问她。

“好多好多,但是我不想说。”秦淑皱眉拒绝。

“那就再说一件?”何霄用诱哄的语气说道。

“何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秦淑突然问。

何霄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打得措手不及:“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明明没给过你什么,我也不好看,比我好的人太多了,但你为什么对我好?你是中央空调吗?”

喝醉的人往往逻辑不清,何霄反应了一下才理出她想说什么,不由失笑:

“我不是中央空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心动是因为你。”

“不该是第一次吗?”秦淑重点偏移,问。

何霄目光温柔而深沉的注视着她,缓缓开口:“因为我了解我自己,你是唯一一个,不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所以不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你酒醒后会不会记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你是独一无二的,是我的星星。”

秦淑似乎没反应过来,依然呆呆的看着他,脸却渐渐红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何霄,我没那么好。”

秦淑有些失落:“他们俩个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的犟种,却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牺牲。哪怕妈妈和爸爸没那么好,想离婚,但也没有离婚,就是为了我和妹妹。”

只一句“很多很多牺牲”,何霄就能看出秦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秦淑怎么知道她妈妈做了很多牺牲?必然是她妈妈说的。那么她妈妈说了多少?恐怕秦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正是因为这些好,才让秦淑的负罪感越来越强,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母亲的负担,甚至可能觉得,自己不该降生。

“妈妈爱我,自愿为我付出,我知道。”秦淑安静了一会儿后又说,“但是我情愿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没有我,妈妈是不是会过得更好?我是不是不该出生,妈妈不该怀上我……只有熙熙该多好,熙熙学习会好还听话,比我好多了……”

她的声音逐渐带了哭腔,但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诉说自己的不堪。何霄越听越心疼,想伸手抱住她,却顾忌着秦淑不喜欢肢体接触而生生忍住。他试探着伸出手,放在秦淑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

“你真的很好,秦淑,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他声音轻柔,语气温和,就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秦淑没有被任何人这样对待过,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我明明没那么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明明我已经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告诉了你,你为什么依然坚定的告诉我我很好?

为什么妈妈那么爱我,她却从来不这么对我呢?

酒精没有占领秦淑的大脑,却趁着她情绪激动时悄悄潜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眼泪是脆弱的,但现在的她本来就是脆弱的。没人会讨厌被温柔以待,没人能拒绝在自我厌弃时被人坚定而温柔的选择。至少,秦淑不能。

爸爸妈妈的爱太隐晦,还带着目的和条件;朋友给予的友情也不是只给某一个人的,人们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朋友;但爱情不一样,它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人的感情是无法复制的,就像她在面对不同的人时,会用不同的面具。

只有爱情是真正独一无二的。但也正因独一无二,秦淑害怕去触碰,因为现实因素太多了,谁知道这份爱情能保留多久?

秦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正趴在何霄胳膊上,袖子湿哒哒的。而他的另一只手,正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至于趴在秦淑怀里被遗忘多时的老大,正在舔她脸上的泪水,似乎想安慰她。

秦淑极不明显的僵了一下。她现在完全清醒了,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就浑身尴尬。但是好在自己是个“喝醉”的人,哭完后倒头就睡很合理吧?

于是秦淑慢慢放松身体,开始装睡。何霄见状叹息一声,把老大从秦淑怀里赶下地,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秦淑,往屋内走。

秦淑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无声尖叫。她本来以为何霄会先去把自己衣服收拾一下,想着趁他离开自己先回房间,压根没想到他会直接抱自己回去啊!!!

这是公主抱吧?他力气好大,会不会嫌我重?幸好睡裙下面还套了睡裤,不然就更尴尬了……

秦淑脑子里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转了一圈,就像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她还在胡思乱想,纠结要不要假装自己被颠醒时,何霄已经打开了她的房间门。

如果没记错,这好像是何霄第一次进来?幸好一直有整理,卫生间的门也关好了,不至于太尴尬……

何霄动作很轻,把秦淑放在床上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开。秦淑没听见他关门的声音,也就没敢睁开眼。老大一直跟在秦淑边上,在何霄把她放在床上后也跳了上去,窝在秦淑脑袋边。

过了两分钟左右吧,何霄回来了。秦淑还在纳闷,就感觉到了一块柔软的、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是热毛巾。

何霄的动作很轻,把她的脸整个擦了一遍后移开毛巾,长久的注视着秦淑。秦淑心里不断尖叫,希望何霄快点出去,就听何霄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秦淑。”

秦淑差点就应了。

何霄安静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让秦淑想“诈尸”。好一会儿后,秦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住了她的眼睛,暖暖的温度很好的舒缓了她眼睛的疲惫。

热的,软的,但不是毛巾。

是何霄的手。

秦淑大脑宕机了。

何霄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听上去温柔又无奈:“你可是我这辈子喜欢上的唯一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好?”

何霄没有呆很久,很快就关门出去了。秦淑确定他离开后,才慢慢睁开眼,然后目光落在枕边的老大身上,默默的伸手捂住脸,躲进被子里。

或许我很好,但是没有好到让你认定为“唯一”的程度。

但我不会逃避了,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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