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对张涵雅的不满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任谁都不乐意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出现一个疑似情敌的人。
但是现在,何霄看着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张涵雅,联想一下刚刚秦淑说了什么话,他就觉得身心愉悦,脸上的笑也愈发向狐狸靠近,和刚刚的秦淑颇为相似——或者说,是秦淑像他。
此时的会议室门口只剩了他们三人——秦淑不喜欢和人挤,等到人走的差不多才出来的。至于张涵雅,估计是想找她问点事,结果就听见了这么一句暴露了自己小心思的话。
秦淑是没心情管何霄在干嘛的,因为她现在尴尬的简直能把自己一头闷死。她无意识抱紧了胳膊,小心的问张涵雅:“你,都听见了?”
张涵雅红着颗头,讷讷应了声。
“那什么,我其实没想着说出来的、也不是,就是,我、那什么,何老师是可以信任的,我也不会乱说!”
秦淑已经尴尬的口齿不清了,只能努力保证自己和何霄不会乱说。张涵雅蹲下捡起手机,顺手捂住脸,似乎很想冷静一下,过了几秒才瓮声瓮气道:“我是相信学姐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是接受的问题,就是,我需要,缓缓。”
秦淑慢慢冷静下来了,也蹲下身,声音放柔,活像在安抚小孩子:“理解。那什么,你要是真的喜欢队长,我去帮你问问,搭个线?”
“谢谢学姐。”张涵雅抬起脸,露出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样子是答应了。
秦淑松了口气,然后对着看戏的何霄打了个手势,两人放轻脚步离开现场。
太阳已近落山,夕阳的色彩慢慢盖过蓝天。十月末的天气没那么冷,但晚间还是有些凉的。秦淑走出会议室后便披上了大衣,仰脸做了个深呼吸。
何霄看着她,想笑:“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我能怎么办啊。”秦淑无奈,“除了帮他一把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也不知道队长喜不喜欢男生……”
她抬手,想揉一把自己的脸好清醒一些,手都举起来了才想起脸上有妆,便改揉为撩,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刘海往而后拢。
秦淑不太注重护肤,防晒措施也懒得做,好在白的也快。加上常年用冷水洗脸,她的皮肤状态非常好,夕阳落在她脸上,就像为她上了层妆。
何霄落后她半步,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只注视着秦淑的背影,仗着秦淑后脑勺没眼睛,对自己的情感那是半点不掩饰,眼中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来。秦淑本来就话少,这会儿也没说话,两人默不作声的于夕阳中漫步,气氛也越来越暧昧。
“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秦淑不太能忍受这种氛围,出声问。
如果他借生日愿望要她答应自己的告白,也不是不行……但何霄应该不会这么做。
“你会送我什么?”何霄反问。
“我的话……大概率是手工制作,不过肯定比去年那个挂坠好。”秦淑微微仰着脸,颇有些自傲。
秦淑送礼一贯是亲手制作,偏实用性和美观性,这次如果何霄没有要求,那就……织条围巾,取“愿我能温暖你的寒冬”之意。
反正离他生日还有两周,她当初可是只用不到一周就完成了要送给妈妈的那条。
“那我拭目以待。”何霄眼底含着笑意,说。
他是真的很期待秦淑这次会做什么,亲手制作的东西,往往包含心意。
“就没有一点点要求吗?”秦淑追问,“好歹是要送你的,你也上点心啊。说点小信息也行啊,什么颜色?形状?”
“你这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何霄失笑,“我就一个要求,别整大红大绿的配色。”
“我的审美水平一定比你爸好。”秦淑不满的扭过头,长长的马尾在何霄眼前划出一道弧线。“之前和欣年她们去附近的商场买衣服时,在路上看见了一辆东北经典红绿配色的小轿车,我问她们这就是东北人的审美吗?她们就异口同声的让我不要污蔑东北人……”
一心转移注意力的秦淑哪里会注意到她身后的何霄伸出又收回的手。何霄把手放回衣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别看秦淑现在一副动心了的状态,但如果他现在就表白,秦淑该答应还是会答应,但该拧巴还是要拧巴的。表白,只能秦淑自己下定决心主动说才行,因为这样一来,是否在一起就是她完全发自的选择,而不是“碍于情分勉强答应下来”的无奈之举——连一点点念头都不会有。
何霄可以为了秦淑走九十九步,但这最后一步,必须由秦淑走。这是一个约束,是何霄在秦淑身上唯一的私心。
别看秦淑现在一副动心了的状态,但就算他现在说自己只是玩玩而已没动真情,那秦淑也不会很在意——顶多暗中狠狠报复回来。但报复完后,该怎样还是怎样,这甚至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持久的影响,情绪淡漠到令人发指。但只要秦淑主动开了这个口,那何霄这辈子就交到她手上了,但如果秦淑一直下不了决心,那他们也可以一直保持朋友的关系。
但她不是没有情绪。相反,正因为她情感丰沛到太容易受伤,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伪装的久了,面具变得太厚,忘了真实的自己,这才开始演戏,去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她眼中的淡漠一部分是性格使然,一部分是因为看透世间冷暖。有人评价提倡者人格就像上帝,旁观人类悲苦,尽力拯救,但从不往心里去。秦淑也是这样,无论是她帮过的,还是伤过她的,都如过眼云烟,不重要,亦可抛至一边。
对秦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或人是会在意一辈子的,但他想成为被饼干小姐放在心上的人。因为狐狸先生的心尖上,有一位饼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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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要送围巾后,秦淑就开始在网上找各种围巾花样,想为何霄送上一个完美的礼物。但只有一条围巾的生日礼物和那份被她藏在行李箱里的星星命名证书和藏在衣领下的项链相比,实在差太多了,秦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更别说是何霄。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是爱情,她送出的东西必须是在她能力范围内能给出的、最好的礼物。
她已经攒了很多钱,但这些钱关乎到她的未来,所以她也不敢乱动。想了很久后,她决定为何霄短暂的停更一段时间。
《我听见了》已经发到了小说平台上。这是秦淑的试水作,她也在创作中发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决定写完这本书后就暂时闭关,为下一本仙侠情缘做准备。
一开始这书的确没什么人看,但慢慢的,有很多人被这个故事吸引,读者越来越多,催更的声音也愈发响亮。在这个时候停更对秦淑来说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但无论是织围巾,还是那份独特的礼物,都需要更多的空闲时间。她熬了个大夜加更三章已致歉意,然后就关了创作平台,开始自己的准备。
张涵雅在这期间找过她,秦淑这才想起自己还答应了要帮小学弟打听一下丘昊的事,训练时装作无意和宋媛和于乐提起了恋爱的话题,挑起话头后任其发展,直到动静引来丘昊的盯视。三人安静了一会儿后,秦淑相当自然的问了丘昊队长的恋爱情况。
宋媛想歪了,严肃道:“你可别是对他有意思啊,教练不允许队内谈对象的。”
“我对他没意思,就是好奇,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类型。”秦淑无奈,“所以他到底谈没谈过?或者……他喜欢男生吗?”
秦淑问的太直白,语气神态都是满满的八卦热情(毕竟不全是装的),反而让她们觉得这个问题理所应当。于乐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肯定道:“我觉得他应该不喜欢女生。”
“怎么说?”秦淑两眼放光。
“他纠正女生动作时会避嫌,但是该上手还是上手。对男生就不一样了,”于乐说的头头是道,“你们想啊,丘昊他纠正男生动作时是不是压根不用避讳什么?但是他还是避嫌啊!我听他室友说,丘昊平时就很讲究,洗澡也很少和他们一起去澡堂子。”
秦淑和宋媛两人眼睛散发着名为八卦的光:“还有吗?”
“还有啊……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他室友!”于乐没好气道。
这些话其实没有实际性作用,秦淑只得去求助何霄,指望何霄有办法看出来丘昊的直弯状况。
何霄还真有办法,他说自己得去现场看看丘昊,好做出判断。秦淑有点犹豫:“队内训练是不允许旁观的,你是老师没错,但还真不一定。”
“没事,就说我是去看你的。”狐狸何霄再次上线。
“……”秦淑就是因为这个才不乐意何霄过去的。
体操训练嘛,就是各种不同难度的动作反复练习,加上离比赛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训练的强度也越来越大,出的汗当然不会少。加上东北每家每户都有暖气,室内温度极高,秦淑每次去训练都得换身薄薄的运动服,而那些男生就干脆直接光膀子上阵,汗臭熏天。再加上每次训练都要换体操鞋,那些脱下来的鞋子摆在一起,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大。
秦淑都不敢想,当素来喜欢干净的何霄走进训练室时,会是个什么反应。
当然啦,不好意思在何霄面前表现只占极小极小的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