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轩和霍瑶抵达边境小镇时，已是日暮西山。
小镇萧瑟，风卷着黄沙拍打着低矮的土坯房，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打听郑商人的下落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然而，一路问询下来，却发现这位商人如同幽灵般难以捉摸。
有人说他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他富可敌国，却深居简出，不轻易示人。
小镇的物价远比他们预想的要高，客栈简陋，饭菜粗糙，但价格却令人咋舌。
几日下来，他们带来的盘缠所剩无几，窘迫的现实如同绳索般紧紧勒住他们的喉咙。
霍瑶看着仅剩的几枚铜板，眉头紧锁，一向傲然的眼神中也透出一丝焦虑。
鲁轩表面上依旧玩世不恭，但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般焦灼。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见到郑商人，他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就在希望快要泯灭的时候，一条消息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现。
鲁轩多年前曾救过一个落魄书生，如今这书生已在边境小镇担任县吏。
通过这层关系，鲁轩终于得到了与郑商人见面的机会。
郑商人的宅邸位于小镇的中心，是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与周围破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鲁轩和霍瑶被管家引进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郑商人身材矮胖，身着锦衣，脸上堆满了笑容，但眼神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缓缓开口：“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鲁轩开门见山，将自已的计划和盘托出。
然而，郑商人听后，却只是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年轻人，你们的计划倒是宏伟，可惜……”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未免太过天真。”
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在郑商人油光满面的脸上，更添几分狡黠。
他轻蔑地笑了笑：“空谈理想，画饼充饥。这世道，唯有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真东西。你们拿什么来保证我的投资能得到回报？”
鲁轩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郑老爷，您可知，明年春闱，状元将会是谁？”
郑商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你莫不是疯了？这春闱的结果，连当今圣上都无法预知，你又从何得知？”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鲁轩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放在郑商人面前，“上面写着未来三年的政局变化，以及一些关键人物的命运。”
郑商人半信半疑地拿起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纸条上所写的事情，有些他有所耳闻，有些则是闻所未闻。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信息并非空穴来风，如果属实，那将是足以撼动朝局的巨大力量。
“这……”郑商人迟疑了，他紧紧攥着纸条，眼神闪烁不定，内心在权衡利弊。
鲁轩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引起了郑商人的兴趣。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郑老爷，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如今朝局动荡，投资风险极高。但如果您选择与我合作，我保证，您的投资将会获得百倍，甚至千倍的回报！”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郑商人来回踱步，内心挣扎着。
良久，他终于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鲁轩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年轻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鲁轩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
“好，”郑商人最终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与你合作。但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鲁轩微微一笑他站起身，向郑商人伸出手：“合作愉快。”
夜幕降临，边境小镇更加冷清。
鲁轩和霍瑶回到了他们简陋的住所。
霍瑶不小心扭伤了脚，“嘶……”
鲁轩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昏暗的油灯跳动着，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像鬼魅般张牙舞爪。
霍瑶轻呼一声，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
鲁轩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扶住她，“怎么了？”
“好像扭到了……”霍瑶的眉头紧蹙，脸色有些苍白。
鲁轩蹲下身，轻轻撩起她的裤脚，露出纤细的脚踝。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揉捏着，一股暖流从他的指尖传到霍瑶的肌肤上。
“好些了吗？”鲁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霍瑶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躲闪。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种莫名的暧昧在空气中蔓延，却又被压抑的情感紧紧包裹着，像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危险而迷人。
窗外，夜风呼啸，拍打着破旧的窗户，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鲁轩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眉头紧锁。
郑商人答应考虑一天，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却无比漫长。
“你说，他会答应吗？”霍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鲁轩转过身，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写满预言的纸条，反复端详着，“或许，我们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身上。”
霍瑶沉默了，她明白鲁轩的担忧。
郑商人的反复无常，让他们如履薄冰。
如果他最终拒绝，他们的计划将会受到重创，甚至功亏一篑。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鲁轩和霍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
“谁？”鲁轩警惕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
是郑商人的管家。
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老爷他……”
管家推门而入，踉跄着几乎跪倒，“老爷…老爷他…暴毙了！”
鲁轩和霍瑶皆是一惊。
暴毙？
如此突然？
鲁轩快步走到管家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身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管家断断续续地讲述，郑商人看完那张纸条后，彻夜未眠，神情恍惚，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清晨，管家发现他倒在书房，早已没了气息。
鲁轩和霍瑶跟着管家来到郑商人的书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浓郁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郑商人趴在书桌上，脸色铁青，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那张写满预言的纸条，就紧握着在他僵硬的手中。
鲁轩拿起纸条，仔细查看。
纸条完好无损，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他心中疑惑更甚。
究竟是什么样的预言，能让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如此惊恐，以至于暴毙身亡？
霍瑶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窗外，原本喧嚣的市集此刻静得出奇，只有几只乌鸦在屋顶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一股阴冷的风吹了进来，卷起桌上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这太蹊跷了。”霍瑶的声音有些颤抖。
鲁轩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木盒上。
他走过去，打开木盒。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管家，这个盒子原本装着什么？”鲁轩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小的不知。老爷从不许任何人动他的东西。”
鲁轩的眉头紧锁。
郑商人的死，充满了疑点。
难道，他的死与那张预言纸条有关？
或者，与这个空空如也的木盒有关？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鲁轩和霍瑶警惕地看向门口。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
他走到鲁轩面前，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
“是你？”鲁轩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来人正是多年前被鲁轩救下的落魄书生，如今的县吏。
他看着鲁轩，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快走！这里…这里不安全！”
“发生什么事了？”鲁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县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郑商人…他不是暴毙，他是…他是被杀的！”
霍瑶倒吸一口凉气，“被杀？是谁？”
县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看到…我看到…”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我看到一个黑影…从郑商人的书房里…飘了出去…”
鲁轩和霍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鲁轩沉声说道。
他们三人迅速离开了郑商人的宅邸，消失在夜幕之中。
县吏带着他们来到镇外一处隐蔽的树林，“这里…这里暂时安全。”
鲁轩看着县吏，“你确定？”
县吏点点头，指着树林深处，“那里…那里有一条密道…” 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鲁轩身后，“你…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