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婢覃笙小两岁,今年才刚及笄,算是个小姑娘,覃笙将她当成妹妹,在她过来后,就随手从面前的案桌上拿了个干果递给她。
“这个很好吃,尝一尝。”
苏瑾宁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来就塞进了嘴里,吃完了还朝她咧嘴一笑。
“覃姐姐真会挑,这干果比我往常吃过的都好吃。”
知道她是在故意拍自己马屁,覃笙忍俊不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苏瑾宁又笑着倒在了她的身上,两人怎么看怎么亲密无间。
另一旁的镇国公夫人,看到自己任性的女儿跟康王妃这般亲密,是又气又怕,气她不听话,入宫前都叮嘱了老老实实的待着,别乱跑,今年的除夕宫宴跟往年不一样,可她就是不听,这屁股还没坐稳人就跑了。
怕的是她找谁不好,非要去找那康王妃,生不知道皇后跟康王出事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对康王妃敬而远之,可这傻丫头倒好,别人避之不及的,她却眼巴巴的贴上去,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认识康王妃的,关系还这么好。
对于覃笙,镇国公夫人并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好感,只知她是覃大将军遗女,三年前皇上赐婚康王,两年前不知何种原因,被康王送到了南山院。
南山院是什么地方,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只有疯子才会去的,虽然这康王妃从南山院出来了,可谁知道这疯病还会不会犯。
镇国公夫人坐在那里,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直接过去把苏瑾宁给揪过来,让她老老实实的坐着。
可苏瑾宁却只黏着覃笙,看都不看她一眼,镇国公夫人递的那些眼神就全白搭了,根本就没接收到,不过就算接收到,苏瑾宁也不会回去的,好不容易见着覃笙,她怎么可能不黏着。
其他地方安安静静,一片凝重,她们这边却是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会响起低笑。
没过多久,宇文傲天就来到了宴会现场,随他一起来的只有宇文邕。
宇文邕视线先朝着覃笙的方向看去,见她怡然自得,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暗暗勾了勾唇,将视线收回。
众人心里不禁又开始嘀咕起来,这皇后康王失势,按理说最得利的应该就是晋王了,奈何晋王体弱,就算皇上有意立他为储君也不行,帝王之位还是得需要身体康健之人才行。
这晋王着实可惜,要是身子好,以皇上对他的宠爱,还有旁人什么事。
转念间宇文傲天已经坐在了上位,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全都起身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覃笙自然也随众人一起站立。
宇文傲天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抬手免礼入座。
重新坐下之后,覃笙让苏瑾宁回镇国公夫人身边,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镇国公夫人将她拽过来,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瑾宁表现的十分不乐意,但也不好回嘴,只能委屈巴巴的低垂着头。
不用猜覃笙也知道镇国公夫人对苏瑾宁说了些什么,肯定是让她离自己远一些,以免被自己连累。
情有可原,也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保护,所以覃笙并没有生气,专心致志的喝自己的酒。
宫宴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娱乐项目也就那几样,先是边欣赏歌舞边喝美酒品佳肴,紧接着就是君臣同乐,玩几个互动的小节目,作为女眷则是清闲了很多,只需跟着乐跟着看就可以。除夕宫宴这种重要的宴席,不能出什么风头,只要老老实实的就行,尤其还发生了皇后被打入冷宫,康王被禁足那样的事,众人更没有什么心思了。
上位的宇文傲天却是丝毫没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欣赏歌舞就欣赏歌舞,偶尔还跟坐在他右手下位的宇文邕闲聊两句,脸上始终挂着笑,是那种发自内心,而不是虚假的。
众人这才意识到,皇上根本没受皇后跟康王的影响,所以他们没必要那么紧张,更不需要小心翼翼,跟往年一样就可。
如此想着,宴会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推杯换盏,谈笑风声,恢复了热闹喧哗。
唯有纳兰福康脸色始终阴沉着,独自坐在那里喝闷酒,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冷汗直流,更别说攀谈说笑了,放眼整个宴席,就他那里的气氛最冷凝。
上位的宇文傲天斜睨了一眼,假装没看见,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跟纳兰福康主动搭话。
这纳兰家在朝廷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有时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不放在眼里,是时候冷一冷了。
纳兰福康还坐在那里等着宇文傲天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呢!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抬眼一看,宇文傲天正跟其他人聊得热络。
心头憋着一口气,但却又不能发作,因为他清楚,皇上这是故意在冷落他呢!
这个时候他不能意气用事,就算他们宇文家的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家,两方僵持,作为臣子他得主动低头,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们纳兰家理亏。
想明白的纳兰福康先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很是僵硬的笑容,将自己面前的空杯子倒满酒,起身向着上位的宇文傲天说道:
“皇上,今日是除夕佳节,老臣敬您一杯。”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今晚还过节,这个面子宇文傲天还是要给的,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一下。
虽说面子是给了,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宇文傲天对纳兰福康的态度有多冷淡,都不禁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主动示好却被如此对待,纳兰福康也是个能忍之人,他深知如今的境况跟以往不一样,便又弯腰再次给自己倒满。
“皇上,老臣再敬您一杯,但这杯您不用喝,老臣自己喝就可以。”
看出他是在给自己赔罪认错,但不好明说,只能用这种方法,宇文傲天冷哼一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纳兰福康一杯接着一杯,一连喝了三杯酒。
三杯加上前面的一杯,这就是四杯了,纳兰福康本就不善饮酒,四杯酒下了肚,眼神之中就带了几分的醉意。
看到周围人欢声笑语,他又想起自己在冷宫里的妹妹,还有被禁足的外甥,头脑一热,就要借着这次宫宴,为他们再次向皇上求情。
只是没等纳兰福康开口,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纳兰福康迟疑了一下,最终坐下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