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牢房里,躺在床上的慕枫才刚苏醒,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恍惚,他记得自己已经咬舌自尽,可他为何没有死?
还有这牢房,怎的变得如此温暖,就连身上盖的被子都是厚厚的。
难不成其实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在阴曹地府?
昏迷了太久,喉咙干涩如火,慕枫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牵扯到舌头上的伤口,瞬间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从舌头上传来。
他难以置信的伸出手,在嘴里摸了摸,惊诧的眼睛瞪大,他的舌头竟然还在?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咬断了。
忽然,牢房门口响起靠近的脚步声,慕枫眼神骤然犀利,转头看向门口,来人是宇文邕。
深蓝色缎面的锦袍,还有腰间的玉带,跟金丝暗纹,让他的矜贵犹如阳光一般,在这狭窄阴暗的牢房里,他的出现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是你!”
慕枫的眼神越发的锐利,仿若出鞘的剑,带着杀气跟寒意。
迎着那猩红的眸子,宇文邕缓步朝慕枫走去,近到床前后将想要起身的他给按了下去。
“你身子未愈,还是不要随意动弹的好。”
他动作看似很轻,可慕枫竟然无力招架,硬生生的躺了回去。
看着面带浅笑,如沐春风般的宇文邕,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恶意,可慕枫的警惕性没有丝毫的松懈,冷声质问道:
“我是刺杀皇上的刺客,你为何要救回我?”
虽然舌头已经缝合,但慕枫吐字却变得有些不清晰,不过宇文邕能听得懂。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床前,看着慕枫的眼神有些许的复杂。
“不是本王救的,而是康王妃,为了救回你的命,她可是费了很大的精力跟心思,把你的舌头都给你缝了回去。”
康王妃?大小姐!
慕枫心头沉重,怎么都不会想到把他救活的人是覃笙,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跟大小姐的关系已经被晋王知晓,那若是如此的话,自己一定会连累大小姐的。
不,他绝对不能害了大小姐。
宇文邕好似一眼就看穿了慕枫的心理活动,这个想法才刚从他心底涌出来,宇文邕就轻飘飘的道:
“你可是康王妃从阎罗手里救出来的,若是再死了,本王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慕枫神色顿怔,他看着宇文邕,心头十分的不解,不解宇文邕为何对他的态度如此平静,不应该对他严刑拷问吗?怎能如常人一般,坐在这里跟他闲谈,还允许大小姐救治他,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别想耍其他的花招,要杀要剐,还是使用什么酷刑,随你的便,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宇文邕却道:
“你不用说,好好养伤就是。”
当即慕枫心里越发的看不透眼前人,不明白宇文邕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他一上来就刑讯逼供也就罢了,可越是这般越是让人忐忑。
但随即慕枫的心态就变平和,反正他已经成为阶下之囚,生死不在自己手上,过度的揣测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自己方寸大乱。
至于大小姐,他已然看的清清楚楚,很聪明,有手段,他不用太过担忧,大不了危急时刻,再一次牺牲自己,保全大小姐就是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淡定,与他与大小姐,都好。
想通之后,慕枫闭上了眼,躺在床上睡起了觉。
宇文邕看着他,眸色微敛,起身离开了牢房。
李沐秋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他从牢房里回来,忙上前问道:
“晋王殿下,接下来咱们要怎么拷问那刺客?”
刺客抓来已经这么久了,而且人也已经清醒,什么都不做,就那么伺候祖宗一样,一日三餐,每日一汤药,他很惶恐,很不安,那可是刺杀皇上的刺客,犯得是谋逆,足可以诛九族的大罪啊!
宇文邕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
“此事本王自有安排,你不用管,只需加强牢房的守卫即可。”
不……不管?
人抓来不拷问,就那么在牢房放着,还不让他管?这晋王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沐秋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宇文邕,一个头两个大,算了,不让他管他就不管,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忙呢!
“那下官就先去处理别的事物了。”
宇文邕颔首。
“嗯。”
李沐秋匆匆离去。
宇文邕立在大理寺的院子里,仰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眸底的暗色无人能懂。
眨眼又是五日。
这边的覃笙已经全都准备好,乘着夜色,她一身夜行衣的来到大理寺旁边酒楼的顶端,如狸猫一般紧盯着大理寺。
即使到了晚上,大理寺里也是有巡逻的,六人一队,来回巡视。
覃笙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大理寺的防卫好像比之前森严了一些,难不成宇文邕当真已经猜到她会来劫狱?
该死的白眼狼!
覃笙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将面罩稍稍往上提了一下,飞身跃到大理寺的墙头,借着树影婆娑,隐藏自己的身影。
夜空之中无星无月,但大理寺内却是灯火通明,院子里亮如白昼,想要通过院子去到另一边的地下牢房,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覃笙选择从墙头直接潜过去,先跃到屋顶,再跳到牢房的入口。
一开始很顺利,可覃笙要跳下去的时候,宇文邕却是从牢房入口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李沐秋,覃笙赶紧猫起了身子。
宇文邕负手而立,对着身后的李沐秋吩咐道:
“本王猜测那刺客的同伙会在今晚劫狱,你让手底下的人都精神一些,加强防备。”
李沐秋躬身。
“晋王殿下放心,下官不仅多安排了巡逻,还将牢房的门多加了几把锁,看管刺客的人也从之前的两个,变为了八个,轮番替换,日夜看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宇文邕对李沐秋的安排很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
话罢,两人抬脚远去,墙头上的覃笙却是气的想骂娘,看管慕枫的人变多了不要紧,她一把迷药下去,管你是两个还是八个。
但是多加的那几把锁可是个难题,她又不会武功,震不开,只能强行打坏,这又得浪费很多的时间,增加失败的几率。
望着宇文邕越来越远的背影,覃笙咬牙切齿的给他竖了一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