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寂静。基地外，火星大气稀薄的风刮过金属舱壁，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这颗星球漫长的孤独。基地内，所有的灯光调至节能模式，柔和的白光照亮了走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休息舱，只有实验室的灯还亮着。
李远轻轻推开门，看到艾琳正专注地盯着显微镜下的一块样本切片。她的眉头微蹙，神情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还没休息？”李远打破了沉默。
艾琳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我总觉得我们的火星土壤实验可能有更好的办法。这里的土壤成分太特殊了，很多地球上的方法都行不通，我得找到突破点。”
“你的工作强度已经够大了。”李远走到她身旁，低头看着她的实验记录。“不过我承认，你做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艾琳放下手中的记录板，揉了揉眼睛。“谢谢你的肯定，指挥官。”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但眼中闪过的是掩饰不住的真诚。
李远忍不住笑了笑。“别再这么叫我了，听起来太疏远。我们已经并肩作战这么久了。”
艾琳凝视着他，目光柔和下来。“那我该叫你什么？李远？”
“随你喜欢。”李远耸耸肩，随后看向显微镜旁边的样本，“有什么发现吗？”
艾琳叹了口气。“这块土壤的微量元素结构非常不稳定，初步分析表明它可能含有某种我们未曾发现的活性成分。但我们缺乏更精密的仪器来进一步研究。”
“如果这个活性成分能被利用，是不是可以改善我们基地的生态循环系统？”李远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目前只是猜测。”艾琳回答，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远抬头望向窗外，那是一片深红色的荒漠，天空中隐约闪烁着地球的微光。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李远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思索，“这是人类的未来，还是一场无法回头的冒险？”
艾琳听后，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轻声说道：“我想，是因为我们不能不来。每一个伟大的发现背后，都会有一群人付出代价。我们只是刚好在这条路上的其中一员。”
李远点点头，但他的眼神中依然有些挣扎。
“其实，你比我更明白这些，对吗？”艾琳的声音温柔下来，“你一直在承担最多的压力，却很少对别人提起。”
李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习惯了将责任扛在肩上，因为他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在依赖他。
艾琳看着他的侧脸，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意。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星球上，李远的存在像是她的一个支点，让她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李远，”艾琳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来火星吗？”
李远疑惑地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做到地球上做不到的事情。我一直希望成为推动人类未来的一部分。而你……让我更确信了这个决定是对的。”艾琳的语气中透着真挚。
李远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片刻后，他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地球，你想做什么？”
艾琳笑了笑。“或许会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在海边看日出。”
李远露出一丝笑意。“那听起来不错。到时候，别忘了邀请我。”
“当然。”艾琳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期待，“但前提是，我们得先挺过这里的所有挑战。”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似乎荒凉的火星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外面的风声继续低语，实验室内却多了一份静谧而微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