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命不久矣,让我的婢女帮你推了一晚上的磨,你倒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你好惬意啊!”
“我……”
陈寅一时间有些语塞,实际上他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但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忽然间,他心中一横。
“我什么时候辱你清白了,那是我有感而发。我对你一见钟情有错吗?难道我就没有喜欢你的权利吗?”
“我只是在给她讲一个事实而已,我就要吟诗,夜幕黄尘送马蹄,白衣烙心泛涟漪,此情只得归落照,未想苍怜遇有期。”
“我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你,知道你的身份,李府的二小姐,家世显赫,而我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西陵卫把总。”
“我只能把心里的感情隐藏起来。”
“而竹香仿佛是看出了端倪,问了我几句,本来我不想说,谁知道来时候和李大哥多喝了几杯,竟然在头昏脑涨之下竟然失言。”
“当时我只是想找人倾诉。我有错吗?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是错的话,我宁愿一错再错,如果有罪的话,我宁愿千刀万剐。”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 李嫣然,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我喜欢你。”说完上前就伸手抓住了李嫣然的手。
这一连串的话语犹如狂风骤雨一般,让李嫣然目瞪口呆,一时间瞠目结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一首诗虽然一般,但正是她和陈寅当初相遇时候的情形描写。
加上陈寅的生动的表情,弄的她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二十来岁的年纪,她不乏很多追求者,但如陈寅这一般大胆表白的还是第一次。
震惊,尴尬,但还带隐约还有一丝的窃喜。
李二小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呆着,我……”
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此时竟然连一句话都组织不出来了,看着陈寅炙热的眼神,她忽然退却的向门口挪了一下。
“你……”
等陈寅在一开口,李二小姐直接落荒而逃,直接冲出李二胡的院子,直奔自己的绣楼而去。
看着离去的身影,陈寅脸上露出笑意,感觉着手上柔滑的触感“嘿嘿,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两世为人,对于这一种没有什么恋爱经历的小妞,他知道需要下猛药,直接说出喜欢她才是破局的关键之处。
而且戳破了窗户纸对陈寅只有好处。
一,李小姐知道陈寅喜欢她,对于陈寅在锦衣卫里任命的事儿,绝对会仔细思量,说不定就真的让他做了总旗。
二,就算李小姐因为这事儿厌烦他,在锦衣卫里安排差事的时候,也会把他安排的远远的,这样两人以后就没有什么交集,陈寅不但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而且还能避免以后见面的尴尬。
李二小姐一路逃回了到了绣楼上,猛灌了好几杯茶水,这才微微平复了心情。
可心跳的还是很厉害。
再倒水的时候,一壶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喝干了。
微微皱眉:“竹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给我倒一壶茶水过来。”
竹香听闻呼唤,赶紧上楼,看着胸口不断起伏,一脸怒容的小姐,心里越发愧疚。
“看样子小姐和陈公子聊的并不理想,都怪我,为何多嘴,也不知道陈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续开水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陈公子真的很可怜,他身怀重病命不久矣……”
李嫣然本来还在平复心情,听到竹香这句话,顿时一愣,陈寅的摸样哪是什么命不久矣,身怀重病啊!
如果命不久矣,怎么会想着谋划进入锦衣卫?
终于回过味儿来,这个陈寅分明是色胆包天,之前的话都是在哄骗她。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喜欢她,什么默默藏在心底,都是为了自己当时不找他麻烦。
想到这里,立刻起身,抓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茶杯碎裂开来,竹香吓了一跳。
立刻就哭了出来:“小姐您消消气,我不说了,我错了。”
李嫣然气极而笑,刚开始还只是一抽一抽的笑,忽然间捂住了嘴,扑到了床上开始放声大笑。
“小姐这是怎么了?”
竹香百思不得其解,上前小心叫道;“小姐,你这是?”
李嫣然忽然起身,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没事儿,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儿,你去拿上家法,跟我去祠堂。”
可怜我们的七公子,刚刚回到祠堂跪下。
还想着等会没人就偷懒坐下,扭脸就看见二姐李嫣然提着家法怒冲冲的就来了。
“二姐……你这是?”
“没事儿,七弟,你辛苦一下。”
上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抽。
一直抽了几十下,李二胡惨叫的喉咙都带着嘶哑了,这才收了家法,“辛苦七弟了,你继续反省吧!也别反省三天了,我看七天这个数很吉利。”
“别啊,二姐,亲二姐……”
但李嫣然已经带着丫鬟远去了。
李二胡跪在地上,摸着被抽的生疼的屁股,脸上写满了痛苦和迷茫“这是什么情况?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吗?”
这一天一夜很是平静,陈寅也没有见到李嫣然再来找他麻烦,他也不急,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锦衣卫也不做了,带着这几千两银子逃去别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李二胡给弄醒了。
一进门,李二胡就抓住了陈寅质问:“昨夜我走了以后,你和我二姐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我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
“李大哥,我哪儿知道啊?你二姐脾气古怪,昨天我也差点被打了一顿。”
李二胡这才放开了陈寅,“但好像从你来了以后,我二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刚要坐下,立刻又跳了起来:“哎呀……”
手赶紧揉了几下屁股。
“算了算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李二胡说完,在怀里面一阵摸索,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印章出来,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莲花下面是一个香坛。
“你的私人印章吗?”
陈寅好奇的问道。
李二胡好没气的白了陈寅一眼:“这就是从你那便宜老爹,云里金刚的兵器里取出来的,白莲教的信物。”
“白莲教?”
陈寅之前那一世,信息大爆炸,在书上,影视剧里,帖子上也看过关于白莲教的信息。
知道这是个翻动的教派。
收敛教徒,敛财,愚民,大部分高层教众只为享受,但也有人一心想反。
好像之前还叫过什么罗教,中间也改过名字,什么闻香教,红日教,清净派,净空教,弥勒教……反正不下几十上百个名字。
是那个朝代都必剿的存在。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云里金刚竟然和白莲教也有关系,不过想想也是,云里金刚是连西陵卫都剿灭不了的存在,被白莲教这样的反贼盯上吸纳是早晚的事儿。
“对,就是白莲教,这几年在南直隶,还有河南,山西各府都闹的厉害,很多富商都被盯上,胁迫吸纳进教,也裹挟了不知多少的平民,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造成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圣上有命,让咱们南直隶的锦衣卫剿灭白莲教。”
“当时让你留下云里金刚性命的原因,就是我得到线报,这家伙和白莲教又勾结。”
“你也知道,白莲教的妖人都滑不留手,就算是费劲力气查到了,也是小鱼小虾,我潜伏进了山匪之中,足足有半年啊。”
陈寅有些无语:“半年时间就弄了这个印章有什么用?而且,现在云里金刚那一伙山贼都死精光了。”
李二胡忽然脸色一正:“陈兄弟,你的任命下来了。现任命你为锦衣卫南镇抚使小旗官,和我一起去汝州追查白莲教一切事务。”
陈寅微微呼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加入了锦衣卫了啊!
但看着李二胡没有了动作,就疑惑地问道:“飞鱼服呢?绣春刀呢?腰牌呢?手下呢?”
“老弟你别着急啊!我二姐早上已经去南京了,任命书,还有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会派人从南京送来,明日一早我们就先去汝州府,到了地方等着就行了。”
听到这话,陈寅才放下心来,一脸的喜笑颜开:“嘿嘿,我们还是先回西陵城,我请李大哥先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