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本来还以为老道士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在老道士一声怒吼之后,心中立刻燃起了被救的希望,但这希望熄灭就在瞬间。
老道士翻身下马,脚还没有落地,直接又熟练的翻身上马,一闪而过。
看着松鹤道长有了狼狈的身影,陈寅有些哭笑不得。
眼看着松鹤道长一骑绝尘,周围的马匪这才转过头来,独龙一脸的狞笑:“王公子,还不赶快把银票乖乖拿出来。”
狗子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低头弯腰就扳起陈寅的大腿脱靴子。
陈寅那里敢反抗,很快,左脚的靴子被脱了下来,狗子立刻兴奋的把手伸进了靴子。
下一刻,他眉头皱起,手上的触感有些潮湿,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事物,但不像是银票,他赶紧掏了出来。
掏出来后狗子定睛一看,是一个厚厚的棉布鞋垫,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现在黑不溜秋正散发着恶臭。
陈寅从魂穿过来到现在,一直穿着这双靴子,去陈州赶路的时候,靴子里还进了点雨水,虽然在丽春院里洗澡换了衣服,但裹脚布和靴子却没有换。
放着银票的那只还好,怕银票被脚汗浸湿,还知道把鞋垫银票拿出来晾晒一下。
但这只他懒得动,所以味道十分浓郁。
“我去,这是什么味道……”饶是狗子见过脚臭的,还是被陈寅这鞋垫熏了个跟头。
慌忙把手里的靴子鞋垫丢了出去,周围的人立刻四散开来。
一股坏鲍鱼的味道弥漫开来,连独龙都屏住了呼吸后退了两步。
“就是这个味儿,狗子,脱他另外的一个靴子。”
独龙感觉到味道熟悉,捂住鼻子赶紧吩咐狗子道。
就在陈寅感觉钱要保不住的时候,马蹄声又传来,只见松鹤道长手里拿着一根带着枝叶的竹竿,直冲冲地向人群冲来。
非但是这群马匪愣住了,连陈寅都感觉有些奇怪。
这老道士不是被吓走了吗?怎么又回来救他了?
“贼人,看我雷法……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雷公助我,雷遁麒麟……”
说完狠狠地把手里的树枝挥舞了一圈。
这些马匪闪躲不及,立刻就被竹子的枝叶抽中。
这竹子被松鹤道长胡乱折了一些枝头,还留下了许多断茬,被扫过去以后就如被锋利的小刀割过一样,这七八个马匪有的被抽中了眼睛,有的被抽中了身体,还有的被抽中了马。
一时间这里乱成了一锅粥。
陈寅站在地上,很是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击。
老道士见他还在发愣,伸手抓住了陈寅,吼道:“上马……”
陈寅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顺着老道士的手劲儿, 翻身坐在了老道士身后。
老道士策马回头,朝着人群缺口冲去,手里的竹竿又在头顶挥舞了一圈。
但这一下多余了。
陈寅刚刚骑上马背,还没有稳住身形,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一竹竿扫下了马。
老道士却以为陈寅已经坐稳,双腿一夹马腹,“驾……”
这匹马不愧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快,一接到老道士的信号,犹如离弦之箭,化成了道黑影向前窜去,只留下了一股烟尘。
“咳咳……”陈寅感觉天旋地转,从马上摔的晕晕乎乎的,怎么也弄不明白,这老道士到底是不是回来救他。
如果不救他,为什么去而复还?
可如果是救他,为什么要把他弄上了马以后,又一竹竿把他给扫了下来。
“我的眼睛……”
“老子英俊的容颜……”
“我新做的衣服啊!”
“马惊了,停不下了……”
周围哀嚎地声音此起彼伏,山匪头目独龙更是摔下了马,但一只脚卡在了马镫上没有及时脱掉,现在脚踝违反生理结构弯了过去。
刚才还不知道疼,现在反应过来,看见自己折断的脚踝,这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机会……”
以陈寅的鸡贼,那里不知道现在是个逃走的机会,他赶紧起身,到了自己的马前面,翻身上去,一刀鞘砍在了马屁股上。
“走你……”
马儿吃痛,也向前面飞奔了起来,陈寅在马背上左摇右支,拼命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不掉落。
松鹤道长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一边努力的控制着马速,一边激动地说道:“高人,你抓紧我, 千万不要松手……高人?高人?人呢?我特么……没上马你倒是说一声啊!”
回头看到背后空空如也,松鹤道长一脸的黑线,拉住马缰,又策马回头。
陈寅刚跑出去没有多远,视线之中,那老道士竟然又回来了。
“高人,马匪难缠,快走。”
直到现在陈寅才确定,这道士的确是来救他的,
只是这高人的称呼是什么意思?
也来不及询问,陈寅紧紧的夹住马腹,伸手抱住了马脖子,“走不快,我骑马的技术不是很厉害。”
松鹤道长更是无语,但也不好多说,只能靠近陈寅,抓起了陈寅的衣服,“来坐我马上,我带你走。”
陈寅也不推辞,他知道以自己的骑术,刚才能骑马跑出来没有摔下来已经是万幸,策马狂奔他根本就不敢想。
终于到了老道士的马上,后面愤怒的叫喊声已然逼近。
那伙马匪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除了匪首独龙和被扫中眼睛的狗子,剩下的五六个人虽然人人带伤,但还是追了过来。
现在这些马匪都抽出了手里的兵器,挥舞着怒吼着。
马蹄声轰隆隆,老道士回头看了一眼,按这个速度下去,被后面的马匪追上是迟早的事儿,忍不住对陈寅说道:“高人,性命攸关,此时不是藏拙的时候,快用你的雷遁术吧!”
陈寅诧异的听着老道士的话,心头一阵震惊。
这老道士怎么知道雷遁术?
忽然间好像是想明白了,之前在陈州城西山道观里把茅厕炸到了天上。
应该是被这老道士看见了,还以为自己真的会什么雷遁术。
以为他是高人,所以现在才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可他那里会什么雷遁术啊!那只是粉尘爆炸,这东西就是个物理现象。
就算是现在想用也用不出来啊!
这周围空旷,也没有面粉,爆炸个屁啊!
再回头,那些马匪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最前面的马匪愤怒表情,脸上被竹子枝条割开的伤口被风一吹,血不断地涌出来。
鲜血糊满了脸,让那马匪越发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