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林辞镜手一抖,倏地和瀚音拉开距离。
“你......东西买好了?”
他明知故问,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后停在屏风边上,讪讪地笑了下。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但莫名就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昆吾面上微楞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日温柔的浅笑:“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瀚音在林辞镜身后沈着脸刚要说话,就听林辞镜道:“没,没打扰,本来就是寒暄两句,不打紧的。”
“没打扰就好。”
昆吾说着侧过身,让身后的店小二将点好的点心端上来:“既然遇都遇见了,那不如瀚音大师与我们一同吃点便饭再走?”
瀚音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昆吾面上的笑不变,就像没被冒犯过一样拉开椅子让林辞镜坐下,自己则立刻在他身边落座。
店小二将造型精致的糕点端上桌,低着头默默退下了。
虽然瀚音的这个位置有些靠里,但也可以看见楼下的花灯,所以林辞镜也没计较什么。
况且自己还有事要拜托瀚音。
虽然辟谷的身子并未对食物有太多的需求,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糕点也不由得冒了馋虫,伸手便拿了块蛋黄酥:“明日我还有要是在身,就拜托瀚音大师将门下三个弟子顺路送回无妄峰了。”
瀚音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冷哼一声:“林施主已臻辟谷之境,再如此毫无节制地摄入五谷杂粮,怕是对修行弊大於利吧?”
林辞镜慢条斯理地将一块桂花糕丢进他面前的盘子里。
瀚音碰了个软钉子,不言不语地盯着盘子里看上去味道很不错的桂花糕生闷气。
也不知他自己想了什么,半晌后提起筷子将一撮小菜丢进林辞镜的盘子里,冷着脸道:“吃。”
知道的是瀚音在让林辞镜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人家喂毒。
林辞镜叹了口气,刚要说话,便听昆吾淡淡道:“阿镜不喜酸辣,瀚音大师居然不知道?”
瀚音提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瞪大双眼看向昆吾,脸涨得有些红,双唇微动,憋了半晌后才道:“贫僧如何知晓?”
“也是。”
昆吾将林辞镜盘子上的小菜拨走,将那份晾凉的莲子粥推到他面前,含笑着擡眼道:“毕竟瀚音大师确实未曾与阿镜同吃同住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林辞镜一勺莲子粥刚进嘴里,听完后呛在嗓子里,咳了个撕心裂肺。
昆吾慢慢拍了拍他的背,遭了林辞镜一记白眼。
“瀚音大师不必介怀,”林辞镜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声音有些沙哑,“昆吾他没有恶意的,就是说话太直了些,你多担待。”
瀚音挑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林辞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瀚音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将那块放了许久的桂花糕吃了。
林辞镜见他吃了东西,知道他应该是不计较了,於是松了口气。
他犹豫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慢慢推到瀚音面前:“瀚音大师可认得这是什么?”
令牌是他从爆体而亡的老者身上拽下来那块,还未来得及仔细研究,也只打眼看了个样式。
是原着中未提及的剧情,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可他就是有种预感。
这块令牌跟当年莫名其妙的檄文一定有关系。
瀚音撩起眼皮:“认得。”
林辞镜循循善诱:“那瀚音大师可否告知我是谁的令牌?”
瀚音抿了口茶,淡淡道:“稀奇,林施主何时对我们这些正派人士兴趣这么大了?”
正派人士?
林辞镜刚要问,就听他自顾自道:“这块牌子,是天地盟主的牌子,林施主又是从哪捡到的?”
天地盟?
林辞镜眨眨眼。似乎是因为涉及到关键背景设定,光屏又流水似的浮现在面前。
“十年前,有一大能苦於修真界的混乱,率亲信数百人收服众门派,成立‘天地盟’,自封‘天地盟主’。”
原来如此。
说白了这天地盟就是个国企,里头的各宗门掌门相当於公务员。
“盟主曾派人去无妄峰造访多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让无妄峰归顺天地盟,可林施主却让人家吃了好几个闭门羹,”瀚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如今拿着天地盟的牌子,是终於想明白要走入正道了?”
林辞镜面不改色地收起那块令牌:“无妄峰几千弟子的去留并非我能掌控的,劳烦瀚音大师替我操心了。”
盘中的食物见尽,夜色已晚,瀚音率先站起身告辞。
可能因为受伤的缘故,一股疲惫之感慢慢侵蚀着神经。林辞镜走在路上时只觉得四肢酸软,居然有种自己在发烧的错觉。
昆吾跟在他身边,忽然开口到:“阿镜,那块令牌是有什么蹊跷吗?”
林辞镜沈吟道:“是我从那个驱使无相鹫的老人身上拽下来的。”
“所以那个老人是天地盟的人?”
“暂且还不清楚,”林辞镜摇头,“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走一趟。刚刚瀚音说天地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邀请各宗门当家的人参加集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打探个究竟。”
昆吾踟蹰片刻道:“阿镜,其实我觉得无妄峰这样自在着也很好,没必要非得与别人一道待在天地盟。”
“唔?”
林辞镜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你们这些走正道的居然不稀罕去国企当公务员?”
虽然不明白“国企”和“公务员”到底是什么,但昆吾依旧正色道:“并非人人的想法都和瀚音秃......大师一样,我更欣赏你的态度。”
“拍我马屁也没用,”林辞镜笑道,“人家还是看出身,你根正苗红就别和我们这些不走寻常路的离太近,对自己不好的。明儿我去天地盟,你继续当你的游侠,我们就此别过啦。”
“可我......”
两人此时已走到客栈的房间门外,林辞镜刚打开门,手腕便被人扣住了。
他微微一楞,却忽然察觉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奔腾而出。
是那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