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影收回枪,看向夙夜,却见夙夜突然脱力倒地。
“殿下!”
夙夜呕出一口血,挥开薛明影伸过来的手,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扔下一句“处理好这里。”独自走下城楼。
薛明影站在寒风安静望着夙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夙家几个人中,能堪大用的寥寥无几,夙夜的突然出现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
对薛家来说,谁成为皇帝并不重要,他们维护的也从来都不是皇帝,而是百姓,上位者只有是个真正体恤民情的人,才是薛家所支持的人,可崭露头角的几位皇子中,都是奢华骄纵,视人命如草芥,那不是他们想找的人。
夙夜,这个在冷宫里被遗忘多年的皇子,让他们看到了新的选择,所以薛家派了薛明影前来试探,看看这位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现在薛明影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父亲,七皇子比之那几位皇子,更加心狠手辣,骨子里的狠是无法企及的,杀人这件事是夙夜的乐趣,这样的人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吗?
主人已死,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接二连三地放下武器。
薛明影指挥着他们处理完城楼上的一片狼藉,将血迹清理干净,不然明日开城门恐会引起骚乱。
第二日一早,太守重病的消息便传遍淮南,朝廷派来的指挥使也已经到达,现正在太守府做客。
一时间,城内大大小小的商贾,小官都开始蠢蠢欲动,有些不安。
太守府
薛明影好心给她们找了个棺材,随手将张贺的尸体扔进去,也没看张家人的面色,直接将棺材摆在厅内。
张家人看着一群人手持刀剑闯入府内,还带着棺材,敢在太守府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吧。
张夫人带着厉色看着来人,夙夜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喝着茶。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太守府,好大的胆子。”
薛明影站出来回应:“我家大人是京城来的指挥使,尔等还不拜见?”
张夫人等人闻之色变,转而质问一旁的婢女,“老爷呢,怎么这时还没回来?”
下人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薛明影好心的踢了踢棺材,“不用找了,你家老爷在这呢。”
张夫人面色大惊,张大公子扶住母亲的身子,“母亲,父亲,父亲真的...”两人搀扶着走向棺材。
薛明影看着两人双腿发软的样子,又好心的命人将棺材盖掀开,好让两人看清。
浑身血污的张贺映入眼帘。
“啊——”两人失控的尖叫着,大厅内的众人都吓得往后退。
张夫人瘫软在地,哭喊着:“老爷,老爷啊,”
张大公子毕竟已过二十,稍微镇定些,只是发红的眼眶也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紧紧攥着拳头,深呼吸。
“敢问二位为何要杀我父亲,我父亲一心为民,爱民如子,从未做过害民之事。”
夙夜轻轻合上杯盖,一手撑着脑袋,若有兴致的看向他们这副快要崩溃却又努力克制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薛公子,劳烦你辛苦给他看看。”
薛明影拿出之前夙夜给他的包裹,是一堆账本和书信密函。
薛明影也没想到那是夙夜离开是去找这些东西了,只是夙夜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在哪。
张贺疑心病重,和夙止的一切来往都不在府内,每次借着巡视的由头,在别院和夙止的人接头,证据基本都留在别院,别院的守卫松懈,毕竟张贺怕守卫太多会引人注意。
夙夜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当时不让他们跟着是怕人多打草惊蛇,主要他不想解释。
张大公子看着那些书信,密函,就知道之前的那些传言是真的了,记忆里那个爱民如子的父亲实则是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痛哭流涕的母亲,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袭来,他紧紧的盯着夙夜,“就算是这样,我父亲也是朝廷钦定的太守,阁下未经审讯,私自动刑杀我父亲,是否有为大雍律法。”
夙夜像是被张大公子这一顿发言戳中了笑点,他嘴角勾起,轻笑出声,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谁说他是我杀的了,太守不是突然恶疾,病死的吗?”
张大公子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嚣张,光天化日,空口白牙,“你,”他怒的站起身,指着夙夜破口大骂。
夙夜的眼神逐渐变冷,“薛公子,你觉得张公子大义灭亲,亲自上京揭露父亲的罪行,为保张家满门这件事听起来怎么样。”
薛明影顿住,面色如常的回答:“大人决定就好。”
夙夜挥挥衣袖站起身,“那便这样决定吧。”毫不犹豫的离开,不带一丝怜悯。
薛明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家人哭作一团,随后下令将他们关在一起,严加看管。
这次水患确实损失了不少,但按照朝廷往年的赈灾,今天不应该是这个惨样,流民遍地,聚集在城中,没有足够的食物。
观太守府中富丽堂皇,锦衣玉食,吃的是山珍海味,丝毫没有窘迫之象,夙夜嘲讽一笑,这就别人口中爱民如子的张贺,不过是个伪君子。
这些年联合二皇子贪污不少,夙止养私兵,运盐铁,张贺的银两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不能从张贺这里抓到夙止的证据。
但毁了他一颗棋子也不错。
夙夜下令将粮仓打开,分发给百姓,又让淮南的城兵帮助百姓们重建居所。
分一部分修筑大坝,百姓中若有人参与,按时分发粮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家人只能心疼地看着家产逐渐被搬空,又不敢反抗,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能任人宰割。
平阳
唐眠陪着双菱和珍姨将平阳城逛了个遍,平阳的独特风貌养就一方水土。
双菱抱着她们采买的东西,唐眠边走边喂她吃糖葫芦,“唔,够了。”
唐眠挽着珍姨的手,三个人悠闲地欣赏着城中的风貌。
双菱嚼着糖葫芦,“珍姨,你以前是平阳人吗?”
唐眠直呼勇士,她都不敢直接问的事情,双菱问出来了。
自从珍姨说要来平阳开始,唐眠就感受到来珍姨内心的焦躁,从昨日开始更甚,她是不敢问,怕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
但双菱好像没有察觉,这就是超绝顿感力吗。
唐眠不禁竖着耳朵听,珍姨垂着眼眸没有回答。
双菱这才察觉到一丝的异样,怎么感觉气氛有点诡异呢,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