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璋愠怒地扭头瞪向撞他的人,发觉是高明玉,他的眸子不自主柔了下来。
“对不住!”
高明玉来不及看清他,身后的莫青寒追了上来,一时轻急扶着她的胳膊。
盯着他的手,谢兰璋心中升起一股不满。
“明玉,你没事吧?”
“没事。”
这已经是高明玉今天说的不知道第几次没事,可她的样子实在不像。
瞧他们这副浓情惬意的样子,谢兰璋忍不住冷哼一声。
“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语气带着些冷讽,视线紧紧盯着高明玉。
高明玉即便再狼狈,也绝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她把胳膊从莫青寒手中抽出来,直起脊背,微扬着下巴,冷然望向他。
“当真是巧,不过才半日的功夫,竟见世子两次,若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别有用心之人呢?”
高明玉声音夹杂着寒刃,丢向谢兰璋。
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谢兰璋心底更加地烦躁。
“兰璋,我买好了,我们走吧。”
苏娇娇在铺子里就瞧见了高明玉,她慌慌张张地拿上东西,付了银子挡在他们二人中间。
像是没看见高明玉的存在般,两人上了马车离去。
回府后,高明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莫公子,我家主子是怎么了?”
宝玉察觉不对劲,走到莫青的身边,瞥了眼紧闭的屋门,试探性地问道。
莫青寒知晓她对谢兰璋的心意,也理解一时半会走不出来,无奈地叹了声。
“你今夜多注意点她,一旦有任何不对劲,就派人去府上找我。”
宝玉得了他的嘱托,点了点头,没让任何人进去打扰高明玉。
最后一点日光褪去,天边亮着几颗星星。
“主子,你吃点东西吧,到了半夜胃里没东西会很难受的。”
宝玉不敢进去,轻叩响木门,担忧地说道。
高明玉趴在床边不知何时睡着的,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她望了眼窗子外的夜色,起身拉开门。
“我出去一趟,你陪我去吧。”
她有个疗愈圣地,每当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哪里。
宝玉不知她要去哪,听话地点了点头。
高明玉带着宝玉来到城西人烟稀少的巷子,最里面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铺。
铺子里只有几张桌椅凳子,看上去生意就不怎么样。
“掌柜的,来两坛好酒!”
她熟练的往后院走去。
不一会儿,掌柜就拿着两小坛酒送到她面前。
“你悠着点,最近酒有些烈,别喝多了从屋顶上栽下去。”
高明玉对他抬了抬下巴,随后爬着梯子上了屋顶。
“主子,我们先下去吧,这个地方着实有些吓人。”
宝玉硬着头皮跟她上来后,低头往下一瞅,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摔下去了。
高明玉坐在屋顶上,打开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口。
“宝玉,你要是害怕就下去侯着,我待一会儿就下去了。”
话是对身边人说的,但是她一直仰着头,望着悬挂在夜空的弯月。
宝玉本来就担心她,怎可能把她撂在这里,自己下去。
而且就她这样子,宝玉是真的怕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二人坐在屋顶上,高明玉一言不发闷头喝酒。
直到一坛酒见底,她感觉到头有些晕,视线也有些模糊。
“这酒还真的变烈了,果然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高明玉把空酒坛放在脚边,双臂抱膝,头埋在臂弯里。
“主子,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离开吧?”
宝玉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睡着了,正琢磨着如何带她回去,她猛然抬起头。
“宝玉,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端点饭菜来吧。”
现在的高明玉心情明显比白日好多了。
宝玉连连点头,让她好好待着,随后爬着梯子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高明玉察觉到有动静,她微眯着眼,不耐地说:“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她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谢兰璋以为她把自己认成了莫青寒,阴沉着脸带着戾气地站在她身旁。
“你跟他约定的是何时辰?”
他的声音比解酒汤还管用,高明玉睁大眼睛,侧过头去盯着他。
谢兰璋一身白衣轻装,长身玉立,微垂着眼眸凝视着她,衣摆被夜风吹得在空中微微摆动,身后是一片漆黑。
大概是他的衣衫太显眼,或许是他眉目中的寒光太冷,激的高明玉打了个寒颤。
“怎么是你?”
高明玉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拧眉不悦地质问道。
谢兰璋自顾自地坐在她身边,也没询问她愿不愿意。
“你想是谁来这,莫非是莫青寒?”
不知为何,从他的语气中高明玉听出一丝吃味来。
她摇了摇头,唇边扬起一抹自嘲地苦笑。
盯着她的笑,谢兰璋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用力攥住,生疼。
他逃避似的移开视线。
“你为何会来这里?”
高明玉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来了。
被她问的一时词穷,谢兰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日瞧着她不对劲,回去之后,他总是心神不宁。
随后脑中就浮现出这个铺子,他从未听说过这铺子。
待忙完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想起来。
想着怎么也睡不着,不如来这里瞧瞧。
没想到真的有,又无意间瞥见她的身影,上来确认一下。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太阳穴疼地突突直跳,放佛有东西要冒出来,却因某种原因一直未能成功。
谢兰璋见着掌柜对他熟络的态度,好似他经常来这里。
高明玉瞧着他略微痛苦的神情,冷哼一声,“你不去戏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
她又想起什么,恍然说:“忘了,你是世子自然不缺钱,也不用去唱戏赚钱。”
“你在讽刺我。”
谢兰璋收起思绪,盯着她红透的脸颊,视线渐渐移到她被酒水润红的樱唇。
那股烦躁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只不过这次比先前几次更加的急和燥。
他眼底流转着幽光,移开视线,声音沙哑地说:“这个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高明玉不解地盯着他,“演一次就够了,被戳破还继续演下去会让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