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在熬夜加班,才没回来吧?
想到他那张熬得发白的脸,阮易欢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她把信放回枕头下,拿着卡出了门。
“阮总,已经查清楚了,卡里有三千万。”
听到秘书汇报上来的数额,阮易欢嘴里的咖啡差点当场喷了出来。
三千万?
什么生日惊喜要花这么多钱?
他又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现金?
阮易欢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对着秘书招了招手。
“去查查他最近的行程,都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
秘书得到吩咐,立刻着手去安排。
半个小时后,她拿着文件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老板的脸色,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阮易欢心猛地跳了跳。
她慢慢从椅背上坐起来,双手叠着放在桌上,沉声开口。
“什么事?说。”
秘书战战兢兢地把手里的文件送上去,埋下头。
“少爷他,他申请到了伦敦大学的offer,昨天上午八点的飞机,已经出国了。”
字字句句阮易欢都听得明白,可组合在一起,却让她思忖了很久。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拿到了伦敦大学的offer,昨天就出国了?
这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阮易欢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可当她半信半疑地打开文件,看到第一页的录取通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二页,是一张过期的飞机票,第三页是申请签证的记录……
每一样东西上面,都有傅延笙亲笔签下到名字。
看着这些确之凿凿的实证,阮易欢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
那些被她极力掩藏起来,克制了十年之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山崩海陷。
她红着眼,疯了一样狂奔着下了楼。
人生第一次,阮易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态。
第十五章
阮易欢回到家时,阮父刚带着傅母出门。
家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鞋跟踩在楼梯上的咚咚声。
她什么也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开那扇门。
那扇她曾打开过无数次的门。
这一次推开后,阮易欢看见了一片空空荡荡。
卫生间、衣帽间、小书房……
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放了些什么东西,她都烂熟于心。
可如今触目所及,什么也没剩下。
那些承载着他们秘密的东西,如今都不知所踪了。
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切,阮易欢才终于相信,傅延笙是真的离开了。
一瞬间,她高高筑起的心理防线就崩溃塌陷。
汹涌而下的慌乱和绝望霸占了她的神经。
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茫然无措地四下翻找着。
衣柜、桌子、门后,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找了。
整个房间都乱成了一团,依然无所踪迹。
最后,她把希望寄托在乱糟糟的床上,一把掀开了被子,还是没有。
她连忙回到房间,拆开了那封信。
信里寥寥草草,只写了几句话。
第一句,是提了分手,并祝她和周允黎白首偕老。
第二句,是告诉她,卡里的三千万,是他还给阮家的钱。
第三句,是说傅母不是小三,她妈妈和阮父离婚的时间,要比公布出来的时间早上两年,而那时候,傅母还不认识阮父。
每一条,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往阮易欢心口上戳。
她只觉得整颗心像是在被凌迟一样,皮肉血沫层层往下剜去,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她清醒,而绝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傅延笙,已经知道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那个她自以为天衣无缝、水到渠成,被冠之以“报复”的秘密。
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然泄露。
而知道真相后,傅延笙一言不发,也从未想过反击。
阮易欢曾设想过的,他知道真相后会表露出来的绝望,做出的那些无伤大雅的报复,甚至于歇斯底里的哭嚎。
都没有发生。
从头到尾,他只做了一件事。
离开她。
在她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引诱后,如飞蛾扑火一样一头栽倒在她身上,引火自焚的傅延笙,连一句恨都没有。
她骗取了他的信任,玩弄了他的感情,想要报复他最爱的妈妈。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深以为豪的壮举。
可他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恨她。
怎么能不恨呢?
只要真的爱过,真的能做到不恨吗?
还是,从始至终,傅延笙也只是在逢场作戏,陪着她演着这时而无趣,时而有趣的大戏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阮易欢只觉得整个人如堕冰窖,浑身每个角落都被彻骨的寒意所侵占了。
她无法接受傅延笙不恨她这件事。
因为恨的反义词,是爱。
不恨,也就代表着不爱。
比起他不爱她的结果,阮易欢宁愿接受他的恨,承受他的报复。
她竭力想否认这个事实,可一看到这间空无一人的卧室,她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恨,与不恨两种情绪在她脑海中纠缠回响着,试图分出个高低胜负。
缠斗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和反复拉扯所造成的裂缝,让阮易欢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