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愣愣地看着她,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拘谨模样。
深夜出现在谢怀慈房里本就不对劲,别说柴刀还掉落在脚边...一看就居心叵测,虞棠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些异常的事。旋即又想起小猫的死,莫名的...那股事先压抑下的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虞棠深吸了一口气,看也没看谢怀慈一眼,推开千重樱她们,抬腿就要跨出门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无视了身后的目光。
她能说她放不下小猫的事吗?!她无比计较,可心底的声音又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才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
夏日的天气本就多变,这一会儿,屋檐上的雨水砸在青石板,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虞棠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糟糕极了。
山里下雨,小路满是泥泞,果然人倒霉,走个路都不安宁。
每当想要回去,心里的怒火和心酸就会憋闷在一块儿...搅得她心神不宁。
身后传来踏雨的声音,继而是倾斜而下的伞,谢怀慈站在她的身旁,是迟疑的嗓音,“虞棠,你...还在乎那件事吗?”
虞棠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见他无动于衷,她一把打落了谢怀慈手里的伞。
谢怀慈扫了一眼跌落在泥泞里的伞,直直地站在雨水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侧的少女。
雨水逐渐沁湿了少女的衣裙,青年指尖微动,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就要布下防雨的结界...但下一刻与她怨恨的目光对上,掐诀的动作随之骤停...
谢怀慈缓缓地放下了手,眉头渐渐拧起,眼神也由刚才的柔和变得冷冽。他知道是樱樱有错在先,他作为师兄替樱樱道歉也应当被责怪,但她非但不与他说话,还一脸的愤恨...无非是一只小猫而已,值得她生那么大的气吗?!
他不懂,甚至觉得她有些烦。
加之身世有异,众人视之为异类,不是畏惧就是躲避。
虞棠是唯一一个愿意真正接纳他的人。
很多时候他很孤僻,也很执拗,体现在所有认定的事情上面,于他而言小猫的纠葛便是小事。
谢怀慈捏了捏袖口,唇抿得更紧,在掐诀支起结界后,就与虞棠相对而视。他有些厌烦虞棠油盐不进的性子,玩宠与同门之间的情谊...难不成她不知其中轻重。
少女澄澈的眼瞳里倒映着青年冷峻的面容,明明该是尴尬的场面,偏偏俩人一个也不退让,不满与偏见直观地呈现出来,暗中较劲不已。
第11章 第 11 章
夏末的雨裹挟着秋季的湿冷,沁了衣裙,润了肌肤,少女的脊背不自然地绷紧。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什么...虞棠莫名觉得寒意彻骨。
他知不知道...秋衍控制她时,仿如砍去唇舌,堵住双耳,与傀儡无异,那样的折磨不亚于魔界最残酷的刑罚!
她被种下魔息后,向秋衍哀求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呢?得来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用完就可以随意丢弃罢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可不就是千重樱师徒和谢怀慈之间微妙的关系吗?!她不过是受其牵连,最无辜的一个人,偏偏所有人都不理解...明明她是受害者,偏被冠以心肠狭隘的帽子,恶心得让人想吐!
虞棠心中的冷意被瞬间涌起的怒火灼烧,她用力揪着袖口,不让谢怀慈看出眼底的异样。偏偏怨愤憋得眼睛通红,酸涩游离在鼻腔内...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其实小猫的事,千重樱跟她道歉就行了的,她只想要一个真挚的道歉而已,难道这也很难吗?!她们都不在乎,就连谢怀慈也不在乎,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小气的闹腾,是心胸狭隘的表现。说不定,回来的是秋衍,他们也会热热闹闹地欢迎他。
小师妹,是青梅竹马,他俩自小一块长大,理当彼此信任。她呢?她算什么,说好听点是同门,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知脸皮的农女,一介农女妄想与修士相交,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的呢!她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不计较,同他们在一块儿呢...
她想...她不该再提议去看花灯,也不该再继续缠在谢怀慈身边。
想清楚一切后,虞棠眨了眨眼,错开他的视线,缓缓地垂下眼睫。
小猫的事还有被种魔息之类的,再纠结下去,也许只能被看作胡闹,反正她的事都是小事,没什么重要的...
虞棠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独自走出结界,哪料一下子就与迎面跑过来的阿蓉撞在一起,阿蓉“呀”的一声,捂住通红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阿蓉捂着额头,瞪了虞棠好一会儿,才发觉虞棠身后站着的谢怀慈,她讨好似地绕过少女走到他跟前,笑了笑,“师兄,虞棠是有一点不省心,但怎么说...她也不是有意的啊,你可不要计较啊!毕竟咱们是同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