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的诅咒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与邪念割裂的想法因此而激烈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被众人厌弃,他也没有如此憎恨自己。
是不是他不是邪魔,虞棠就不会死,谢怀慈哭着想。
她不是可以试探的玩物,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舍去一切。
长时间活在压抑里,他也渴望有一个人能无私地接纳他,适时,虞棠就出现了,她就像是春雨一样的柔和,滋润着他干涸的心,就像是梨花林里的迟疑,那是难言的心动,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心动罢了。她的退却,他的疏冷,他们走向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千重樱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他的目光由梨花林里少女,转向了更为灼目的东西。
从虞棠攥住他袖口的一瞬,他就大概猜测到了少女难以言诉的心意。
那种心意,让他既惊喜,又有些害怕,甚至无端生出自卑。
不敢直面的动心,对她救赎的厌烦,对所谓“希望”的鄙夷,他冷着眼,看着她被他们欺负,公道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他是个无耻的侩子手。
他将那个宛如春光的姑娘葬送在了冰冷的崖底。
克制下恶意,停止揣测他人的善心,是不是就能改变她的死局。不玩弄那颗纯挚的心,不向着千重樱偏心...将她逼到走投无路的绝望境地,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的关怀。
初见的惊艳是她临危时的携手相伴,再见是梨花林里醉眼惺忪的表白,扪心自问,他曾也对她有过片刻的动心,就像蝴蝶扇动翅膀,即使是一触而过...也能掀起一瞬的惊心动魄。
但再惊艳的东西,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桂花树下,少女灵动的笑盖过了梨花清浅的滋味。
复活就像是一块遮羞布,掩盖了他的仓惶和不堪,让他不至于惊慌失措。
明知毫无回旋的余地,他抱着那么一丝绝望里的希望...好似那样就可以平息心中巨大的无能和惶恐。
他的发丝和眼角挂着不知道是谁的血珠,血泪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野。
谢怀慈脚步晃荡地走出隐仙门的山门,前面是翠绿的青山,后面是尸山血海,是强烈到灼目的反差。
刚刚除魔回来的阿蓉正好撞见这炼狱一样的场景,她颤着唇,脸“唰”一下就白了。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顾不得什么传言,当即怒斥,“谢怀慈,你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不是你的师弟、师妹吗?你不会愧疚吗?你究竟还有没有人心?!”
青年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她。
老实说他浑身浴血的模样与正派修士挂不上钩,眼底是阴郁到不见天光的死寂。
就像是择人而食的野兽,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寒意。
他本就生得貌若皎月,现下眼尾带回点点烟霞色,与眉心的朱砂痣交映,该是秾丽到堪比桃花的色泽。但他的颈间和手背全是鲜血,像是血池子里面捞出的,让人不敢轻视。
触及他眼底的未散的杀意,她心底一寒,但转一回想掌门他们的死,那点点害怕和顾虑早就跑得不见一点踪影,遂壮着胆子,与他直视,“你害了虞棠还不够,你还要害我们,你就是个灾星,他们说的对...邪魔就是邪魔,你不可能变好。”
“虞棠死得不值,你不配被她维护,活该被人指指点点...”
越说,底气就越足,话语里潜藏着刀子直往他的心坎上撞。
青年肩头一动,随即埋下头,不置一语,像是忍耐的表情,又像是毫不在乎。
他明明是凶手,该忏悔的,阿蓉冲到他跟前,想要甩出一巴掌,但还是按捺住了,“你喜欢千重樱,就废了她的灵脉,挂怀虞棠,就让她坠下悬崖,你的喜欢和珍视...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
“喜欢...”
谢怀慈动了动唇瓣,有些犹疑。
眉心也皱了起来。
就这?她着实不懂了。
阿蓉越发觉得他不配,“你口口声声说会与千重樱结契,到头来废了她的灵脉,让她病弱到老死。于虞棠,你视她的好为理所当然。从头到尾,我们都被你骗了。你真的懂得喜欢,又或者说有一颗血肉做的心吗?”
“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是不是真的冷如顽石。”
他真的喜欢千重樱吗?谢怀慈头疼欲裂。
阿蓉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但在青年面前,她的错好像就不算什么了。
肆意羞辱,折磨他,看着他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她心里产生出病态的轻松。她是不是替虞棠出气了呀?!阿蓉愤怒的面容下,隐藏着莫名的兴奋。
你看啊...你不可一世的,放在心中供奉的人,竟然也会颓废,也会痛苦、迷茫。
“虞棠喜欢你,不会任人诽谤你,侮辱你,甚至听不得关于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