跹而下,覆盖了脏污的剑,沾染了青年湿软的乌发。
是唯美到静寂的情景...
指尖是湿软的花瓣,那些熏人的血腥味顷刻消散。
周遭灌木里传来微弱的虫鸣,配合着月下梨花坠落,有一种莫名让人安静的力量。
谢怀慈混沌的神智也有片刻的清明,他艰难地抬起颈项,目光落在枝头的梨花瓣上。
雪白雪白的,是比丝缎还要干净的颜色,细细碎碎地载在风中打着旋儿。
雪白的梨花瓣儿还未坠下空中,就被少女的双手捧住。
她垂着眼,唇角绽放出灿烂的笑,雪白的裙子在风的牵动下就跟掀开的莲瓣一样...微微卷起。
捧了会儿花,突然又将花瓣抛向空中,仰头欣赏着,那双清透的眼睛里爆发出星星一样亮的光。
朵朵梨花瓣儿落在少女的睫毛上,额头上,肩膀上......
青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就像是害怕这一切消失了一般。
惶然之下,谢怀慈撑着手,摇晃着站起身,一步步朝那个方向走去,但指尖动了一下...摸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就开始踌躇了起来。
埋藏在花瓣儿里的剑,露出刺目的血色,不再是流光一样干净的颜色。
他摊开掌心,那里面陈旧与新鲜的血液黏着,白皙的手背添上了道道伤痕。就连手臂、脖颈都有着许多道狰狞的伤口,有的甚至还渗着血.......
莫名的,他有些自渐形秽。
谢怀慈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堪,随手撕下衣摆,绑在了掌心和脖颈,摸了摸再无不妥之处,忐忐忑忑的,内疚的,继续走向那个玩着花瓣儿的姑娘。
这次,掌心里的不再是剑,而是柔软的梨花枝,白净的花瓣儿随着颠簸...颤颤巍巍地洒落着雨珠。
月上中旬,山谷中的风更大,梨花汇集成雨一样,就像是采集了月亮的清辉,洒落人间。
那个捧着花的少女眼尾弯成了月牙,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
忽然,她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仅是一眼。
谢怀慈险些拿不稳手里的花,腿下也一软差点儿跪了下来。骤然一回神,漫天的梨花,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就是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后,花瓣儿散落在地上,剑也是,人也是,独自站在那里,背影是孤零零的。
他回想起...与虞棠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姑娘,在他耳旁,欢快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仙师仙师的叫你吧?
在他濒临死亡时,她攥住他的袖子,满眼紧张,谢怀慈,还好你没事?!
香樟树下时,她哭着,绝望地望向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些过往的回忆和话语,如同放映一般在他的眼前重现。他捂住头,再不能承受...
梨花一落,被少女拈在指尖。
谢怀慈放下手,木然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花雨里的人。
一步两步,他快要看见少女眼睛里的倒影了。
虞棠摸了摸花瓣儿,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柔、可爱,“谢怀慈,谢谢你送我的花呀!都怪我上次太生气,不能当面给你道谢。”
说着,凑拢身子向他靠近。
他看见少女根根分明的睫毛,泛着红晕的脸颊。
谢怀慈僵直了身子,连肩头也不动一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但仅是一瞬,那些花瓣儿掉落了,除了花瓣儿的掉落外,少女脸颊的色彩开始褪去,就像是从真人回归到水墨画。
骤然一瞬,真实感就消失了。
幻想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几近清醒的时候,绯色衣裙的姑娘犹犹豫豫地从树后挪出,拘谨到害怕。
那是流浪已久的千重樱。
她在凡间吃遍了苦头,想不过还是决定来找谢怀慈。
在她的心里,师兄总是一时气愤,说不定...他是因为背叛的事。
她向来很宽容,不会计较刺穿她灵脉的事。
她想他们可以归隐,不再理会修真界的烂事。
就此,抱着这个想法,千重樱小步小步地走到他跟前,犹豫了下,终归一咬牙,摸了摸青年的脸颊,像是疼惜一般皱起了眉,“师兄受苦了,都是樱樱的错,我再也不会不顾师兄的安危了。我真的喜欢师兄,很喜欢很喜欢,从小时候就喜欢.....”
“我会听话的,再也不强求师兄给我讲故事了,不会怕打雷,不会让师兄操心,我...我会照顾你的。”
不想刚刚还触碰着他的脸颊,就被无情地拍开,对面是嘲讽一样地开口,“喜欢我...是喜欢我死吗?那你的喜欢可真是廉价...”
“不是...我没有的,是师尊,是他...他让我这样做的,我没有恶意,你要信我呀!还有虞棠,她本来就一个外人。至于为了一个外人那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