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吗?她是周家小儿子的新娘子, 您可不能让她给跑了...”
就很古怪,活人跟一人多高的玉像说话, 简直难以置信。
可下一刻,惊悚再次袭来。
粗糙得像是瓷器划过玻璃, 刮得人嗓子眼儿发紧。
“不知。”
神像好像在跟村民对话,一刹之间唯物的观念彻底崩塌了。
微弱的火光下,她好像看见神像脸上的碎片好像脱落了一些。
对比玉像的温润,瑕疵就更显狰狞。
虞棠心头就跟猫抓一样,只是一眼,就不再敢打量眼前的神像。
他好像并没有在意她哆嗦的身体,任由玉屑脱落,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村民们的身上。
“深夜前来打扰,是我们的不是,但念在我们守护多年的份上,您是不是应该...”
村长瘸着腿走到众人之前,仿佛是在讨价还价。
可是很遗憾,他们的山神似乎很怕麻烦。
“你们走吧,趁我还没有恢复之前。”
这一次,嗓音里的冷感似乎降到了冰点,仿佛下一瞬就会翻脸。
比起经历诡异之事,她其实更怕这里的村民。
比起当什么新娘子,她更愿意陪着一个玉像...即便,那玩意儿也很诡谲就是了。
在她晃神的时候,玉像伸出手自个儿掀开红布盖头,是僵硬到机械的感觉,就跟戏台子上的牵丝傀儡一样。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走下了神坛,即便...步伐格外缓慢。
她终于看清他的面孔了。
雨散云开,月上中天,月光照进幽暗的山洞里。
那是什么样的青年呢?很漂亮,的确称得上是漂亮,眼瞳是浅茶色的,在月光下剔透如琉璃,是无暇玉人,精致得不像活物。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自玉像而出,她一定会以为见到了仙人。
隔离红尘烟火,不惹桃李之花,形容的无非如此。
可事实是,他不仅不是仙人,也不是人,她与他并非同族。
他走路的姿态太僵硬了,她即便不想出戏,也是不行的...
他停在了她的跟前,似乎不太擅长调整自己的嗓音,音调时有错误,“你是谁?”
明明该是个漂亮青年,偏生一皱眉,玉面裂开,不复光洁,可怖如蛛网。
“那...你呢?”虞棠退开一步,似乎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帮了自己,就放下心中的芥蒂,“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呀?”
“帮你?不,我只是不喜欢他们而已。”他似乎很不明白她的感激,很直白地将内心的想法坦然道出。
听见他同自己的想法相同,虞棠仿佛找到了同一阵营,旋即点头认同,“嗯,我也不喜欢...”
山神盯了她一会儿,像是回忆一般问到,“你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这儿?”
虞棠很惆怅地叹了口气,“还不是给那个死了的傻大儿找个伴...我是被骗进来的。”
顿了顿,她颓靡道,“唉...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家。”
找个伴...还有回家,骗,这几个词连起来,他好像很不理解,甚至有些烦躁,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山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雨水过后,山路本就泥泞,踩在小水洼上,溅起一连串的小泥点儿。
玉屑基本上落完,那张莹润如玉的脸彻底展露在月光之下。
在他再一次摔倒时,虞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拢了拢散乱的乌发,他回头看了看山路上的少女,第一次体悟到了别样的情绪。
“你在笑什么?”
笑?她在笑他的笨拙,可是能说吗?当然不能啊!
虞棠抿了抿唇,别开脸,“没有,你看错了。”
山神看着袖袍上的泥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话语仍旧有些不熟练,“这是我第一次走路...”
第一次走路,原来是学步啊!为什么她更想笑了呢?
山神停下来了,像等着她过来。
“你能教我吗?”
明明是高岭之花却做出那么犯规的表情,愣是虞棠也惊得怔住了眼睛,好半天才跑过去扶住了他。
青年垂下了眼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多谢。”
虞棠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道,“那个...你毕竟救了我,应该的,应该的。”
山神喉头滑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我会送你回去的,只是...大约有些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远,落在前面的村子里。
干净的眉眼,露出了点点愁绪。
他有所求,更何况关系着自己能否出这个村子,虞棠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会跟他同去,等他解决一些事,再一起走。
路程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