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被欺瞒的愤怒,虞棠语气不善, “你为什么要骗我?!”
比起害怕他异类的身份,她更在意的是他的不诚恳。
谢怀慈走出水仙遮蔽的范围, 将整个人暴露在她眼前。
“我害怕...你会疏远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想躲避在房间的阴暗处, 自厌现在的身体状态,却又不得不顶着她惊惧的目光...展示出那些阴暗的...不可示人的东西。
目光落下的每一瞬,仿若凌迟,他疯狂地思考着如何挽回。
阴暗的念头在脑海内疯狂滋生,谢怀慈克制着最后的清明,维持着温和的表象,“你别疏远我,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你能原谅我吗?”
他语气再温柔,嗓音里的急促却压抑不住。
他不知道的是...在剧烈的心神波动之下,他浅茶色的眼瞳正蒙上一层阴翳...
白墙和水仙随之漫上乌黑的血色...
虞棠微怔。
熟悉极了,半山居时,床单漫上的血色和现在如出一辙,但与现前不同,他那个时候是背对她的,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将猜疑压下。
那盆水仙花在森然的鬼气下枯萎了,而谢怀慈的状态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乌黑的血色几乎要淹没到她的脚下了,虞棠退到门口,此刻不论是走廊,还是房间,哪儿哪儿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就跟拍恐怖片似的,而且主角正是自己。
尽管虞棠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是恐怖boss,可现下诡异而扭曲的居民楼...正将这个猜想证实。
人人都说这附近不干净,她只以为是不懂科学的缘故,哪儿想得到...所谓的香蜡纸钱...供奉的正是她身旁的那位。
那张黑白相片,可想而知是什么了...
之前不觉得,现下一理清毛骨悚然地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虞棠悄悄挪到门把手的位置。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你。”
虞棠背靠着门,“就当我之前是胡说...你就别计较了,对了...我妈妈给我发消息说...叫我别在外面玩太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屏住呼吸,迅速拉开门,狂奔下楼。
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时,还可以和他相处下去,到了证实的那一刻,人类对未知生物的抗拒占据了理智,催促着她快速逃离。
等回到路灯底下,她惊恐的情绪散去了大半。
理智也与此刻回归,目光落在那栋阴翳的大楼...心绪起伏不已。
谢怀慈站在走廊的转角,这个位置与楼下路灯的位置相对,虞棠的离开,似乎催生了什么东西,他的胸口撕裂开来,面庞青白,非人感在那一刻达到顶峰,随着痛苦的加剧而衍生出濒死时的模样。
迫切地想要抓住她,以寻求她的原谅,可对上她恐惧的眼神...他下意识退缩。
该道歉,还是该怎样?她还会不会原谅他。
忐忑之下,他只能潜藏在阴暗里追逐她。
窥视着阴暗里唯一的光亮,他周身鬼气所化的烟雾缓慢地散去...面颊恢复白皙,眼瞳焕发生机。
贪恋地看着她,愉悦与悲痛交织。
她厌恶他,他该远离的,虞棠所求,他应该满足,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该符合她的心意,恶毒的念头肆意滋生...他不想放开她。
他是她的朋友不是吗?
朋友不就该原谅吗?
然后和以前一样,永永远远陪着他...
...........
晚上本就不好打车,虞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最后累得实在受不了了,坐在广场的椅子上休息。
夏天的末尾,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理的因素,一阵阵寒意冲刷着她裸露出来的肌肤。
已经临近凌晨,广场上跳舞的人早就回家了,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广场内,饥饿感传来,打开背包的拉链,取出水杯和零食...目光散乱中,一袋紫色的软糖掉出。
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刺眼的东西,糖果砸在座位下。
虞棠在怔愣中清醒,理智告诉她不过是一袋糖果,她该捡起来的...可是身体就跟僵硬了一样,迟迟弯不下腰...
那是谢怀慈送给她的,经历了诡异的一幕...漂亮青年面孔被乌黑的血色所击碎,就像是摧毁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与之同时,幻灭感顿生。
虞棠屏住呼吸,近乎不敢回忆与谢怀慈下山后的相处...和他拥抱时,听见过他的心跳吗?她不禁细想。
以为阿南寺荒废只是一句玩笑的...
寺里莫名的脚步声,还有晚上灰暗的雾气,以及鬼打墙之后...恰巧的遇见。
哪儿哪儿都不对啊,当初因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