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让他在活尸的利齿下苟延残喘,每一块血肉被剥夺,都以酷刑的方式摧残着他。
青年眼里的空茫填充着漫无边际的怨恨。
恨意刻骨,一幅幅过往展现在脑海里,最后化为讥讽而凉薄的讽刺,在活尸再次啃噬他的咽喉时...他抱住了怪物的脖颈,然后咬了上去...
观音岩于他而言是心之归处,哪怕所有人歧视他,他也没有怨过他们,毕竟除了人心的丑恶,还有陈婆婆那样的人。
活尸肆虐,他并没有逃离观音岩而是和大家一起商量怎么解决祸事。
驱除活尸的事落在了他的头上,他也并没有退缩...而是勇于冲在第一线。
然而呢?他的付出得来不是感激,而是贪婪,贪图他的血肉,将他当作一件趁手的工具。
他好痛啊...血管被截断,只剩残余的椎骨连着头颅。墙的外面,他们在欢呼,在庆祝他的死亡,庆祝找到了根治尸祸的方法,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去陪葬...
活尸条件反射地颤抖着。
那张非人的狰狞面孔头一次流出人性化的表情,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咬断了脖颈。
疯狂的攻击下,肮脏的,腐臭的,算不上是血液的东西沾染了他的下颚。
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他毫不在乎尸毒类的物质,只是机械性地宣泄着仇恨。
阴郁的情感在胸腔里发酵,只需要一个口子,就能连绵成深入灵魂的恨。活尸无疑成了仇恨的替代者,报复的过程中,他手指的血肉磨尽,脖颈折在一旁,最后以诡异的角度倒在地上。
安静地看着阴暗的天花板,等待着死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残缺的血肉蠕动着...最后跟绒线团一样缝合在一起。
杀死怪物的同时,俨然,他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
阳光隐没,月光洒下。
微凉的月光映在血泊里,落在谢怀慈裸露的肌肤上,就像千万只蚂蚁啃噬,痒意和撕裂般的痛感反复交织,就像溺水了的人一样,谢怀慈只能倚着墙角,忍下异样的折磨。
就像置身冰窖一样,寒意侵融了整个空间,以至于他的思维都有些缓滞。
在适应冰冷之后,目光落在一旁干枯的尸骨上,与先前不同,这一次,他的心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冷漠彻骨。
僵硬地走到门口,推开铁门,以诡异地姿态走在月光下。
脊背和膝盖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是哪里不对劲呢?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观音岩靠山而居,主路盘山而建,夜晚的时候,路两侧的槐树枝头摇曳...在灰白的路面上,打下恐怖的阴影。
偶尔路上会有骑电动车回家的人,或许是余光瞥见他僵硬的站姿,那人加足马力,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像是遇见了鬼一样,差点儿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也不愿意停下来....
无论是山里的动物,还是归途的人...一旦看见他,无不是快速逃离,哪怕活尸也不敢出现在他跟前。无处可去之下,谢怀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第二天,结伴而行的人们纷纷谈论起观音岩闹鬼的事。
而他则面无表情地坐在阴暗的房间里。
放任了一样,有时候他站在天井下,有时他躲在狭隘的角落里,每当阳光洒满天井时,就会灼伤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憧憬一样,向往着天幕下的所有东西,哪怕不可触碰。
温暖的,耀眼的阳光,于他而言是毒药,鲜活的花枝,一触即枯,他只能避而远之。
所有的愉悦都在远离他,耳边充斥着恶意的叫嚣,他们说是他偷了别人的东西,他该作为牺牲品...反正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冰冷和阴毒的念头就跟潮水一样上涨。
谢怀慈绷紧着脊背抵御着。
但随之,刻骨的恨意,又让他放弃了。
或许他真的该放弃了,是人是尸已经不重要了,鄙夷的言语,冷冽的目光早就将他最后那点善蚕食殆尽。
他们不是早就选择好了吗?将他囚禁在阴暗房子里,作为一个试验品...被撕咬,被吞食,然后折磨成一滩烂肉。
谢怀慈诡异而又清晰地回忆着当初的情景。
瘸子的轻蔑,还有庆幸,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此刻无限放大,他们污蔑他,向他泼脏水,以大道理来遮掩恶...
总会有东西来清理恶的,他冷静地想。
当活尸残杀牲畜时,他甚至隐秘地期待起来...下一步是不是全村的人,与尸性相比,人性浅薄得可笑,他在阴暗的地方窥视着一切...
直到有一天,那串玉珠再次出现在了阴暗的宅子里。
明明害怕,却壮着胆子来到他跟前,将珠串放在不远的桌上,莫名的...他想让她离开,以非人的面目逼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