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抿着唇,眼睫抬也不抬, 只是静默地站着,但无论是沉闷的气场, 还是微微蹙起的眉角,都显示着他的痛苦。
咽下苦水, 他点了点头,“是,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他很想询问,她是不是听到过村子里面的流言...说他偷了别人的东西,但是转而又因为对自我的厌弃放任了对方的胡思乱想。
虞棠警惕的心神稍微放松了些,慢慢地站了起来,等到上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走到门槛前,倚着木门,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见谢怀慈毫无反应...反而有些别扭。
虞棠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交谈平和,“玉串是我在一家古玩店买的,我以为它是没有归属的...”
为了避免激发他的戾气,她并没有提及...那些冤枉的,污蔑他的言论,只是诚挚地说出了自己的道歉。
谢怀慈一直垂着眼睫,没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虞棠不想陷入尴尬的境地,找了几个由头,随口问到,“我来冒水井是为了伯伯的儿子,这几天我都联系不上他...你不是本地人吗?对这附近或许...有所了解?”
只是说着打发时间,她才不是真的关心某个人,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虞棠也不好扫兴,“你知道点儿什么?”
最近到这里的人...除了她,就只有那个人...他喜欢喝得醉醺醺的,一倒在路边就是一晚上,除酗酒以外,就是四处挑事。
谢怀慈对他的印象不算深,只知道那确实算不上个好人。
“你们是亲戚...?”
虞棠,“嗯...算是。”
说是亲戚,实质上,一年都见不了几面,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还不如一个朋友值得操心。
问候两句就当做了个面子工程,他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如今值得放在心上的是自己的安全。
刚才的聊天并没有让他们之间的气氛热络起来,虞棠不想再继续维持僵滞的氛围,只想飞奔回自己家,将将升起这个念头。
冷不丁的一句话,忽然截断她的思绪,“是陈婆婆让你来的,还是...”
“有区别吗?”
“那是你...”
谢怀慈攥紧了袖下的手指。
虞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仍旧不明所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如果我做的不对的话,你可以提出来...”
除了手串的事情,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际,多半是认为他的道歉不诚恳...才继续纠缠不放。
但也不能怨她呀,她也是受害者。
“我不怪你...”谢怀慈转过身来正对着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发现根本无法调动起面部僵硬的肌肉时,心情一瞬低落,但旋即掩饰下来,“谢谢你...谢谢你不怕我。”
突如其来的感谢打乱了组织好的言语,虞棠在诧异过后,很快找了新的话口,“我不只是特地来的...只是...当初脑袋一热就...总之,你对我也不完全是威胁...甚至,上次的话,我还得感谢你...”
谢怀慈沉默。
他抬起眼睫一瞬不瞬地看着只有几步之距的女孩,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捂住的手臂,眼神闪烁了一瞬。
“你...要离开吗?”
他的状态很正常,根本就没有发狂的迹象,只是他的话...让虞棠摸不着头脑。她鼓起勇气,推开了点门缝,尝试跟他沟通,“我想早点回家休息,那个...明天...明天我再来看你吧...”
说着,恨不得拔腿就跑。
谢怀慈固执地盯着她,“别走...”
虞棠扳住门把手的手指僵了一下。
随后看着谢怀慈走出阴影,这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左侧的脸颊残留着灼伤的痕迹,就像精致瓷器上落下划痕,破碎当中,有一种颓靡的美感。意识到她盯着自己,他避开了她的眼神,不太自然道,“外面不安全。”虞棠□□涩的嗓音惊醒,旋即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突发的事。
谢怀慈率先道,“那只活尸标记了你,只要你还在冒水井,就不可能逃得掉。”
标记...合着缠上就不放了。
虞棠的心跌到了谷底。
一想到...苍老的,干枯的,就像是老树皮一样的肮脏东西就在外面的那棵榕树下等着她。虞棠就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害怕。
出去是不可能了,但要和一个非人生物处在一个房间,还是有点危险。毕竟,谁知道呢?她对他们而言只是食物,谢怀慈也是邪祟...
与虞棠一样,谢怀慈的紧张并不比她少多少,他克制本能的同时,艰难地作着抉择。
下定决心后,整个人彻底挪出阴影。像是害怕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