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拿着手里的花球愣在原地,幽怨的看了王令月一眼。她感觉好多视线都朝她看来,一时有些无奈。
王令月心虚拉了下她的袖子,吐了下舌头。但她也无可奈何,云韶不会,她更不会,只能把花球扔给她。
好在云韶昨夜勤学了不少,她略做思索便有了头绪:“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
她松了一口气,书没白看,不然就贻笑大方了。她倒是无所谓,就怕给父亲和兄长丢人,落得个教女无方的名声。
“好诗。”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传来,她抬头看去,正是裴行之。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裴行之深深地看了云韶一眼,回了一个微笑。
云韶不明所以。
鼓声继续响起,花球在众人手中来回传递,却迟迟不见停下。云韶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鼓声一停,刚被云韶扔出去的花球巧妙地又落到她了手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云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定是被针对了。
可她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平日里除了王令月也没有其他相熟的小娘子,她会得罪谁呢?
王令月连忙摆手:“这回不是我。”
“云娘子刚接过一次,这次不如就轮空,换下一个人吧。”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过来跟云韶搭话的长公主。
长公主一发话,谁敢有意见,众人也跟着附和。
孟书玉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出来打圆场:“是呀,云二娘接了第二句,这次应当轮空。”说罢她回过头去冲着击鼓小厮喊道:“继续吧。”
鼓声再一次停下时,花球落在了裴行之手上。
6 梦境
◎我......好像扭到脚了◎
说来这裴行之也算是长安的风云人物之一。
幼时便博闻强识,出口成章,十分聪慧。八岁起被选为太子伴读,也就是当今皇上李珏,一时间风光无两。
不过提及最广的还是他与华阳长公主殿下的一段旧闻。
相传裴行之幼时在宫里便与长公主青梅竹马。二人志趣相投,更是在长大后私定终身。
无奈先帝有意将长公主送去突厥和亲,一双有情人只好斩断情根,断绝往来。
不成想,先帝崩逝,当今皇上不舍长姐远嫁和亲,与先帝政治谋略相悖,鼓励以武取胜,大肆在民间征兵,主动发兵攻打突厥。
打仗就会有伤亡,伤亡就要补充兵源。
边境百姓民不聊生,突厥首领蒙其发誓,与大越永不和解,并扬言有生之年一定要取下李珏的项上人头。
两国交战势如水火,公主和亲之事也就因此作罢。
坊间将二人的风月事编成了话本子,说书人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在各大茶楼酒肆间广为流传。
云韶却嗤之以鼻,纵然她长在深闺不甚了解前朝政事,也知此事背后真相并非流传那般简单。
皇上暴政,百姓苦不堪言,不过是以拒绝公主和亲为借口,利用此举掩饰自己残暴的性子。
她前世见过民间百姓因为征兵任意抓壮丁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又岂是明君所为?
裴行之丝毫不在意众人低声的交谈,从容自若地说道:“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
柳同留是同音,自古以来便有折柳枝送别的习俗。
本是普通的一句诗,却因裴行之的目光紧跟着长公主而变得别有深意。
长公主神色依旧柔和,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拨着腕上佛珠的手指闻声顿了一下。
云韶再迟钝也看出来,二人之间好似有何纠葛。
她之前并未将二人之间的风月传闻放在心上,不过若是裴行之心悦公主,她的计划怕是要转变目标。
夺人所爱这件事,她可做不来。
众人吟诗作对,拈字流觞,这场诗会一直持续到太阳快落山才告终。
王令月被她的兄长提前接走,云韶只好自己下山,云峥时任骑都尉,掌监羽林骑,无暇顾及于她。
离开宴席,李珹就迎了上来。
李珹心想,好在今日跟着她来,不然对于路盲的云韶来说,若要她自己下山,怕是天黑也走不回去。
云韶想的却是,李珹今天一直在远处守候,没有出现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做何事去了。
二人各怀心思,却谁也没有先开口。
她想的正入迷,没留神脚下的石头,扑通一声,趔趄地摔在了地上。
“啊!”
李珹闻声垂头,看到便是云韶跌坐在地上,发髻凌乱,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这幅样子。
云韶看着自己精心打扮妆容和衣裙沾满了泥土和杂草,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仪容,她想立刻起身,却发现脚扭了根本动弹不得。
李珹未做他想,直接将云韶打横抱了起来。
云韶一怔,脸色微红:“我......好像扭到脚了。”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