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去到各国游历。
一别多年,再次回到家中,他的家族被仇敌血洗,亲人们的性命无一幸免。
他侥幸逃过一劫,带着对家族的愧疚和对仇敌的仇恨,不得不改名换姓,踏上逃亡之路,最终流亡到了大越。以“陆七”这个化名继续生活,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姓名,从此世间只有陆七。
秦剑带领的大部队还没有到,其余人或多或少地受了伤。李珹的脚步朝着陆七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回过头来,对上云韶湿漉漉的双眸。
“去吧,我们等你回来。”云韶没有阻止,陆七对他们二人皆有救命之恩,她知道李珹一定不会弃他于不顾。若如此,那就不是她了解的李珹。
天地俱寂,只有落雪沙沙的声音。
李珹终于在雪洞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陆七。
陆七见到他,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你不该来的。”
李珹身形紧绷,没有说话,费力挪开了压在他身上的雪块。衣衫早已湿透,冰雪浸在大氅里变得愈发沉重。他解开氅衣丢到一边,双手已然冻得红肿。
陆七艰难挪动了下身子,怀里还抱着那株天山雪莲喃喃道:“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怀有目的。”
“当年救你并不是偶然,而是我看到了你身上带有明王府的腰牌,故意接近,寻求庇佑......”
李珹对他的话并无惊讶,语气生冷道:“你少说些话,还能省点力气。”
山中大雪的冲击迎面扑上李珹的脸庞,刺骨的寒冷让他脑海霎时清醒。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不在意你内心所想。你救我是事实,既如此,你就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李珹搀扶着陆七艰难下山,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冻结,陆七的四肢因长时间暴露在严寒中而变得僵硬。
脚下的雪地滑腻不稳,李珹嘴唇紧抿,脸上泛着苍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他要活着带陆七离开,不然夫人又要哭鼻子了。
轰隆一声,天旋地转,两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李珹醒来时浑身剧痛呼吸困难。抬眼一看,陆七匍匐在他身上,用身体替他挡住了落下的山石。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迷茫间他好像看到云韶俏丽的身影朝他而来。
小娘子将一枚小巧的黄色护身符放在了他身边,随后转身离开。
心口贴着那枚绣着白鹤的香囊,却没由来的酸涩,他想开口喉咙像被风雪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
秦剑的一队人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昆仑山下。
李珹迟迟未归,云韶眼眶发红,强撑着将这边受伤的人安排的井井有条。
“王妃,已经派人去寻了......王爷不会有事的。”白露心中一阵酸楚,瞧着自家王妃苍白的脸色,知晓她心中一定比谁都着急,可她为了顾全大局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
云韶望着山那边的情况,袖口被她揪的发皱。尽管面上装的再镇定,依旧控制不了自己去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山脉的轮廓在月色中显得愈发模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牵过马匹跟在上山救人的队伍后面急速前行。
“王妃......”
秦剑生硬的面孔难得流露出情绪:“山路危险,王妃不可以身犯险。”
云韶没有理会众人的劝阻,将长发简单束起,红色的发带在这夜色中格外鲜艳。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
死过一次的人,还是会很怕死。
但他们可以等,她等不了,这样极寒的天气冻上一夜是会死人的。
云韶睫毛挂了一层冰霜,一身大红披风,骑马行在荒芜的雪地。周遭一片死寂,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再无其他。
她漫无目标地大喊:“李珹,你在哪......”
“你若回不来,我就改嫁。”
“我才不要傻乎乎地殉情,你想得美!”
“你说过会弥补我的......”
风雪呛进胸腔,止不住地咳嗽。
李珹感觉听到了云韶的声音,从梦中惊醒过来,周围冷风如刀刃般刺入骨髓。
陆七依旧昏迷不醒,李珹抚上心口,感受到那枚香囊的存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起身,双手不停扒开压在身上的积雪* 。
迎面扑来寒风,他脸颊被冻得生疼,打开香囊,黄色护身符跃然而现。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不远处见到一道道火光,李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拖着陆七的身体大声呼喊。
“是王爷,王爷还活着!”
“快去通知王妃!”
李珹的意志力在见到云韶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他捏着香囊低头靠在她的肩头:“我回来了......”
云韶抱着他冰冷的身体,眼泪决堤般流出:“不能睡!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们说好一起回长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