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令月一把按住:“其实皇上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但他不仅是召召的夫君,更是整个国家的希望。”
*
李静姝十八岁那年,长公主也因病去世了。
李珹将自己关在了寝殿里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日,他寻来裴行之一同下棋。
中年李珹没有当年意气风发的神采,只剩一颗衰败的心。
“皇后已经逝世十五年了。”
裴行之垂眸:“斯人已逝,皇上痛苦了十五年,也该放下了。”
李珹苦笑:“我做了一个梦,梦境是那样真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梦里经历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我们依旧相爱,却没有得到善终。”
“我战死沙场,她为我殉情,那个世界里,我们都死了。”
裴行之淡淡笑道:“梦都是假的,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李珹手执一枚黑棋:“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弥补前世的遗憾,你愿意重新来过吗?”
“皇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前世今生。”
李珹握着掌心中破旧的香囊沉默不语,将一个瓷瓶放在棋盘上。
“我想她了,不知她还会不会认得我。”
建武二十年,李珹驾崩,皇太女李静姝登基,成为大越开国的第一位女帝。
国丧的哀鸣声响了一天一夜,裴行之捏着白瓷瓶,脑海里回忆着李珹的话。
我想她了,不知她还会不会认得我。
不认得也没关系,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58 番外(三)
◎落花时节又逢君◎
自从得知云韶有了身孕,李珹比谁都要紧张。
起初欣喜过了头,冷静之后便有些惆怅。前世云韶生育公主时伤了身子,原本他不愿让她再生孩子的,便一直偷偷服用避子药。
谁料前几月公务太忙,漏服了一天,李静姝就这么横空出世。
对此,云韶的感觉是,她女儿太厉害了。
云韶的肚子越大,李珹的眉头皱的就越来越深。时常半夜不睡觉,盯着她的肚子看,见有一点异常就要宣太医。
胡太医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皇上,这是......胎动,并非有异。”
“你们退下吧,有事朕再传召。”
太医们叫苦不迭,干脆轮流在寝殿外的偏房里值守。
人们常言道,妇人有孕时害喜会头晕恶心,云韶只有头几月偶有不适,后面则是吃嘛嘛香。
李珹则相反,一点荤腥油腻见不得,闻了就要反胃。
王令月入宫来陪云韶说话,见李珹这个“害喜”的反应,不禁捧腹大笑。
下一秒,就得到李珹冷漠的一记白眼。
“皇上是不是把笑容都留给你了啊......太凶了,当心吓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王令月讪讪缩了下脖子。
云韶摸着浑圆的肚皮懒洋洋道:“你之前不也说我阿兄很凶?”
王令月做了个鬼脸,支起下巴对着圆鼓鼓的肚皮说:“宝宝长大可要为舅母出头,让你舅舅不敢凶我......”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感应一般,调皮地翻个身,吓得王令月赶紧躲的远远的,生怕鬼面阎王又觉得自己欺负他的皇后......
“对了,我表姐......孟书玉她现在在刑部大牢可还好?”
云韶听到孟书玉的名字,笑容淡去了一些。
几月前,她曾去大牢里问过孟书玉,为何三番两次地要害她。
孟书玉头发凌乱,露出凶狠的獠牙:“如果没有你,我就会成为明王妃,我是先皇后内定的明王妃......”
云韶不解:“先皇后从未内定过什么明王妃......”说罢,她想起来了什么:“在你记忆里的前世,我是皇后吗?”
“是又如何?不是照样死在我的手里......”
孟书玉没有告诉云韶,在她前世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但云韶可以断定,她们两个经历的前世好像不太一样。
“她病得不轻,大夫说,可能没多少时日了。”
王令月摇头叹气。
一失足成千古恨,孟书玉实乃咎由自取。
云韶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很争气,一直到快临盆也没有怎么折腾人,她的精神一直都还不错。李珹眼下的乌青日益加深,对待别人的态度也逐渐失了耐心。
蒙其派人进贡了一颗突厥最美的蓝宝石,恭贺云韶即将临盆。宝石足有拳头大小,色泽美丽,鲜艳夺目。
李珹看到那蓝宝石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他不知道蒙其安的什么心思,蓝宝石不就是在宣誓着他那一双蓝色的双眼吗?
云韶被他这莫名的醋意闹的不明所以,命白露赶紧搬到库房里锁起来。
白露如今是她身边第一大宫女,为着照顾她生产,一直拖着不肯与追风成亲。
追风只能眼巴巴地为云韶祈福,一定要顺利平安诞下小公主。
别让到手的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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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预测的临盆日在二月初三,朝露宫提前一个月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