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双亲恩师挚友......”柳安予顿了顿,转开眸子,“还轮不到我来怪你。”
顾淮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了。
他敛眸看着茶杯里的漩儿悠悠地转,伸出手端起,轻啜了一口。
柳安予言至于此,松开对小猫的禁锢,安慰似地继续顺着它的毛。
两人闲坐着,一个人喝茶,一个人撸猫。
没人再出声了。
今年新茶香气浓,清爽适口,不一会儿便见了底,青荷俯身拎起茶壶,“奴婢再去泡一壶。”
“不必了。”顾淮叫住她,眸子却看向柳安予,“我该回去了。”
“嗯。”柳安予淡淡启口,“带一些走罢,放我这儿,我又喝不完。”
青荷退出去拿。顾淮谢恩,拾好自己的东西,敛衽和柏青站在一处。
小猫慵懒地伸个懒腰,爪子勾住了柳安予袍子上的金线,柳安予好脾气地没有恼,等它伸完懒腰捏了捏它的腮肉,不由得勾出一抹浅笑。
顾淮看着,没忍住开口,“它叫什么名?还怪粘人的。”
柳安予神色一顿,指尖轻轻拂过小猫的耳朵,“糖糕儿。”小猫没有动弹。
“糖糕儿?”顾淮怔忪一瞬,没想到柳安予会起这么可爱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笑,“倒挺贴切。”青荷正巧走进,将包好的茶叶递给柏青。
顾淮拱手行礼,“微臣拜别郡主。”
“去罢。”柳安予头也不抬。
直等人走了,青荷拾掇完小案,轻声道:“郡主,我们也回罢。”
柳安予将猫递给青荷,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猫毛。
“走喽,玉玉——”青荷稀罕地点了点小猫湿润的鼻尖。
喵~小猫叫了一声,乖巧地趴在青荷怀里。
“回去了,青荷。”柳安予敛眸,先提着裙摆迈出去,没头没尾地留下一句,“七皇子最近盯得紧点,要出事了。”
“是。”青荷一应。
第11章 11 狸奴玉
“我送你的狸奴,你可收到了?”一晨早,李璟便来知春亭叨扰,怀中捧着好几卷书,坐到她的对面。
柳安予朋友不多,若说要算,只李璟尚算一个。这亭子少有人来,除了青荷每日亲自来侍弄侍弄花草,旁人是断不敢进来扰柳安予清净的。如此一算,便也只有李璟来得尚勤。
李璟眸中带着希冀。
近了瞧看,柳安予正读着一本《贞宁通史》,读到趣处,还会拿笔勾勾画画写一些蝇头小楷作注解,表情认真。
李璟突然冒出来,吓了柳安予一跳,笔尖一错划了个长道子。
抬头再一看他,便也目移心虚起来。
柳安予无奈搁下笔,“明知故问。”她记好页数,将一片干叶夹在书中作签,“你送来时,不是对小侍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吗?非要见我亲自收了才罢休。青荷去接都不肯,去小室里唤了我出来,才肯给过狸奴。”
“那小侍怎么这样!我也只是谨慎......”李璟脸上顿时火烧一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怕你,不喜欢。”
柳安予又无奈摇摇头,伸手给李璟倒了杯茶。李璟受宠若惊地接过,两只手捧着杯壁,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他抬眸偷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又飞快低下头去轻啜。
李璟小心翼翼的动作落在柳安予眼里,莫名戳中了她的笑点,偏过头去无声地笑了笑,肩膀耸动。
记忆中,柳安予很少表情这么多。
李璟偷偷看着柳安予的侧颜,她唇角漾着笑,平日如霜雪般矜贵不可接近的脸,像是抖落雪粒后清新脱俗的梅,令他心神荡漾。
柳安予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看向低头轻啜的李璟,不由得生出些疑惑。
“怎么总感觉,你怕我?”
李璟不好意思说,紧紧捧着茶杯,手指扣在一起。
他面对柳安予时,时常带着局促。
或许柳安予都忘记了。
永昌十二年,他手腕上那串迦南香带珠宝喜字纹手串,在凌虚阁断过。
当时的他因课业不精,逃学被抓,正跪在凌虚阁受罚。
手串是他额娘的遗物。
皇帝还是太子时,他额娘还是福晋,皇帝成了皇帝时,便有了李璟。
璟字从玉,为华彩,取字时皇帝想用“承业”二字,额娘却觉得这二字太重,“璟”字耀眼夺目,便取了“修常”二字,想让他踏实一些。
那时两人还很恩爱,皇帝依着额娘,便也由着给他取了这二字。
直到他五岁,额娘死于难产,他的妹妹胎死腹中。
一盆盆血水往外端,随着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嚎,他听见嬷嬷出来叫他。
“大殿下,进来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罢。”
周围人惶恐惊愕,齐刷刷跪了一地。
李璟那时还不懂生死,他只是看见软榻上大片大片的腥红,惊慌失措洒出的水弄得地面滑滑的,李璟小心地走过去。
“额娘。”他轻轻地叫。
他的额娘轻柔地将他拉过来,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说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