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下下凌迟他的心脏,闷闷地刺痛着。
他敛衽蹲下,一袭玄墨压纹薄衫如夜色完美融合,他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
冷白的手指轻轻为她拢发。
柳安予无意识轻嗯一声,嚇得他指尖一颤,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回过神,发现柳安予没有醒,只是感知到他的温暖,下意识向他靠去。
顾淮眸色渐渐晦暗,窗外是漫长无垠的夜,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起身坐在床沿,伸手将人搂在怀里。
另一只手拽住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树影婆娑,他却如火炉一般,静静温暖着柳安予冰凉的身体。
一会儿就好,顾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纤细的指节,眸色沉沉,指腹轻轻摩挲,直到柳安予的手渐渐回暖,泛出淡淡的红色。
“你总是这么冷。”顾淮声音轻若叹息,带着点幽怨,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知道柳安予都干了什么,这两天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长公主提前罚过,那群腌臜人恨不得立即就将柳安予参上堂。
好在柳安予如今昏迷,耳根子能清净一点。
顾淮敛眸一顿,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呸呸呸,好什么,这有什么好的!
他眸底情绪复杂。
突然,门闩挪动的声音响起。
青荷推开门,吱嘎一声,蹙眉端着一盅褐色汤药进来,她紧走几步将药放在小案上,被烫得摸了摸耳朵。
呼呼的风从窗户灌进来,窗户被吹得噼啪直打墙。
“欸,窗户怎么吹开了?”青荷连忙走过去关上窗,伸手拽了帘子挡上,这下,一点风也漏不进来了。
她搬了小凳过去,见柳安予睡得正熟,眉宇舒展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这几日柳安予反反复复发烧,期间醒来几次,大多意识不清,脑子昏昏沉沉的。青荷问了府医,说是伤太重,得了炎症,便又开了退烧消炎的方子,药苦,柳安予喝得很少。
柳安予难得睡一个安稳觉,青荷不想打扰,只得搁下药匙,将汤药盖严实,又叫人端了炉子进来小火煨着。
柳安予就这样躺了三天。
这日,顾淮照常翻进来看她,手撩开帘子,看到柳安予恬静的睡颜。
他的眸子登时温柔了下来,弯腰坐在青荷的小凳上,挪动身子往前移了移。
他伸手将她额上已经温热的毛巾拿下来,放入冷水盆里浸湿,拧到半干,又叠好小心放在她额上。
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冰凉的指尖,顾淮错愕低头,对上了一双盈着月色的幽深眼眸。
柳安予哑着声音,脸颊热得薄红,“你......怎么来了?”
“你醒了?”顾淮轻轻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放缓了声音,“我来看看你。”
“担心我?”柳安予抿唇调笑道,她头疼得厉害,只得微眯着眼睛看他,“......你手好冷。”
像只慵懒又高贵的小猫。
顾淮刚碰完冷水,自然不会是什么暖手,他颇为上道地将她的手揣进怀里,隔着里衣,柳安予触碰到他灼热的胸膛。
“这样,还冷吗?”顾淮一只手包裹住她的手背,浅浅笑了笑,温声说话,另一只手将她额前挡眼的碎发拢到耳后。
“唔,不冷了。”柳安予嘤咛一声,眼皮似有千斤重,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
“你,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我跟青荷都,交代,交代好了......”柳安予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头痛欲裂,醒不了太久,“药好苦,你下次来,给我带些甜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顾淮只得凑过去紧贴着听,话到末尾,彻底没了声音。
他疑惑抬头,倏然发现两人靠得太近,鼻尖轻碰,唇瓣只隔一指长的距离,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暧昧至极。
他抑制住亲吻的冲动,分开了点距离,垂眸发现柳安予早已沉沉睡去。她背上的伤口将将结痂,这两日习惯了疼痛,倒也睡得能踏实一点。
顾淮用手描摹着柳安予的轮廓,闭上那双含着霜雪的眸子,她就像块润玉,易碎、美丽,泛着微微的光泽。
他心疼到无以言表,克制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炽热而真挚。
等柳安予再次醒来,整个人埋在温暖的被窝里,她眨眨眼,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日光透过窗子撒进房间,暖洋洋的,带着生命鲜活的气息。
她张开手,看着阳光从指缝间穿过,百无聊赖地倚着身子。
她低头突然被枕边的纸袋吸引,伸手拿起,单手拆开纸袋。
一块块奶白的叮叮糖映入眼帘,扑鼻而来的糖香。她捻起一块放在嘴里,咬起来嘎吱嘎吱脆脆地响,甜蜜从唇齿间蔓延开。
柳安予微微抿唇,唇角弧度渐深。
柳安予卧床第四日,顾淮没来。
她醒的时间渐渐长了起来,在青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床边发怔地坐着。
月光从窗外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