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落。
“你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我讲的东西就一点都叫你听不进吗?”柳安予是真的气到了,她拿着戒尺狠狠敲在桌上,“上着课,你还能吃坚果,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供你消遣的饭馆吗?!”
“老,老师,我下次不吃坚果了,不吃了,你别生气。”顾潇潇连忙道。
“只是不吃坚果?”柳安予被她的回答气笑了,“你以为,你的错,只是今日我碰上你吃坚果?”
顾潇潇眨眨眼,很明显的反应是:不然呢?
顿时,柳安予心中酸涩钝痛。
她一生追求的学问,夜间燃灯续昼翻寻的知识,每每在她面前讲得口干舌燥,只求她能听进一句。
却不得她在意。
“站起来。”柳安予的眸子发冷,叫她,“站起来!”顾潇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愤的柳安予,惊慌失措地起身听训。
“伸出手。”柳安予捏着戒尺,声如冷箭。
顾潇潇这回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子惊惧到嚇出泪来,慌忙将手背到身后哭着道:“不不不,不要罚我,呜呜,嫂嫂,嫂嫂我再不敢了。”
柳安予深呼吸一口气,语气缓缓,“我只要站在这,就是你的老师,不是你嫂嫂。”
她眉头紧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落在她脸侧的泪上,无奈道:“我昨日才教你,孟子有云,‘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这才一日过去,你全然都忘了。”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闹,你以为你今日坐在这听学,背负的是什么?仅是听你姑姑的教导,来混日子的?”柳安予眸中滑过一丝恼怒,唇角压成凉薄的一条直线,“不是的,你身上背负的,是后世千千万女娘的去路。”
柳安予拽过她的手,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只一下,掌心便钻心般的疼痛。
顾潇潇哇得一声哭出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眼泪,“呜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我就是听不进去嘛,她们呜呜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学了!”
她挣扎地甩开柳安予的手,一脚踢翻书案,白花花的宣纸一张张翻开散落一地,“我不要再学了!什么狗屁东西!我日后又不靠它过活——我不要当你的学生!!!”
她哭着跑出玉珠堂,留柳安予一人在空荡荡的学堂里。
她怅然若失,低头看着翻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墨迹良久,蹲下去想将书捡起。
捡着捡着,眼前的字倏然模糊了。
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落在她的手背,她弯下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就不肯学呢?
她这半生似乎都被困在一个被规训的循环中,十七岁之前,她想学,但没人肯教她,十七岁之后,她想教,但没人肯学。
她哭得累了,坐在地上,缓缓收回足尖,靠着书案抱紧自己。
或许,她真的走不出这个被规训的循环。
第48章 48 招人
“今天开始, 可以下床走动了。”张太医摸了摸胡须,笑道:“顾大人每日在屋子里拄着拐杖来回走走试试,走一刻钟, 歇半刻钟, 后面再半刻钟半刻钟地往上加, 循序渐进,再养个两月余就可恢复如初。”
“张太医真真是神医啊。”萧氏喜出望外, 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他手中。
“哎,使不得使不得。”张太医忙道。
萧氏不由他分说,塞进他手中,“一点子心意而已, 辛苦张太医每半月跑一次。犬子能重塑脊骨,还要仰仗张太医的。”
张太医笑眯眯的, 顺手将金叶子收下, “哎,你说说......盛情难却,那微臣就收下了。”收了金叶子,张太医不免多补几句, “肿胀已消,骨折处已有连接,这最初会麻痛, 活动的次数要少、要慢, 不可贪多。微臣回去详细地拟一份单子, 再叫我那徒儿来日日看着,夫人不必担心。”
萧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趴在榻上专注给瓶中枯花擦拭花瓣的儿子,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撑起笑亲自将张太医送走。
回宫的马车驶去,萧氏合袖回头,看见了一个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潇潇拎着自己的包袱,低头专注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抬眸倏然看见萧氏探究的眼神,登时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萧氏心里咯噔一声,盯着她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
柳安予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将顾淮今日的书信看过,心间微暖,细心收在小匣子里。
风过树梢,她裹着一件浅蓝的绣花披风,缓缓走下楼,长发半束垂在腰间,饰着颤珠兰花的簪子。披风长长拖在台阶上,雕花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