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么,谢谢。”
“……”
菩兰悠小心地接过莲花灯放在手里,举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方才的笑容僵在她脸上,眼前景象让她头皮发麻,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灯。
无数张纸片胎妖贴在周围的“墙”上,有许多还未发育出五官,有的长了眼睛没有鼻子,有的五官四肢皆已齐全,活脱脱一个婴儿的样子。
贺兰阙面不改色地环视一周,一些胎妖是睁着眼睛的,骨碌碌转着的诡异眼珠和贺兰阙对视,少年唇边带着讥笑,目光不惧,冷冷看着它。
灯火幽幽,菩兰悠皱眉打量四周,血红腹壁充斥在视野中,鼻间气息腥臭黏腻,没过多久菩兰悠就受不了了,她推了推贺兰阙,抱着希望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魇妖也是妖,贺兰阙和他们也算是同类,既然都是妖,应该能知晓怎么出去吧?
贺兰阙偏头看她,“我不会吞人入腹。”
把他当成什么了?
“……”
菩兰悠泄了气,她叹道:“我的灵愈术不能杀生,你又没用,那我们怎么出去?”
“谁说我没用?”贺兰阙抿唇。
菩兰悠双眼登时一亮,“你有办法?”
她头上的丝绢花散开,半垂在脸颊上,一双眼睛充满希冀,瞳孔里映出一个小小的他。
她看别人也是这样的目光吗?
贺兰阙避开她的视线:“失去视觉后,其他能力会相应增加,所以我需要蒙上眼睛,凭感觉寻找他的脆弱之处,再行攻击。”
他把自己的袖子‘刺啦’一声撕下一条,顺了顺就想往眼睛上绑,被菩兰悠眼疾手快地抽走,震惊道:“这么脏!怎么可以放在眼睛上?”
“……”
少年脸上有片刻空白。
她把莲花灯暂且放下,从自己腰间香囊里翻出一条烟粉色丝帕,菩兰悠叠了几下,搞出一个适合绑在眼睛上的形状,而后不由分说地就往贺兰阙脸上招呼。
药香袭来,她凑的很近,鬓间发丝戳在他脸上,带起颤栗的痒。
她离得很近,贺兰阙想,若她此刻拿出匕首刺入自己心脏,他躲过的几率有多大?
贺兰阙没躲开。
他任由少女垫着脚,把那条丝帕轻柔地敷在自己的眼睛上,她嘴里还在念叨着,“眼睛是很脆弱的部位,你的衣服脏兮兮的,有血又有灰尘,弄到眼睛里了怎么办?”
刀山火海这几年,席地而睡,野草为食,何曾管过脏不脏累不累?更没有人教过他,该怎样爱惜自己。
眼上布料柔软,他说不出更硬的话。
“我是妖怪,我不会死。”憋了半天,贺兰阙反驳。
菩兰悠不赞同的蹙紧眉心,就事论事,“但你会疼,会不舒服。”
仅仅以‘不死’作为标准,生活质量会很低。
在他眼上系好了丝帕,菩兰悠退开一步,弯腰捡起莲花灯,感觉它好像明亮了些,又转头问贺兰阙,“可以走了吗?”
眼睛挡上,视线便落在他唇边,少年轻轻抿着,带起凉薄弧度,菩兰悠想,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
怎么不多笑笑?
贺兰阙颔首,而后抬起手臂,掌心向上,法刃自他手中快速转动,刀尖随即指向他们的正南方。
菩兰悠循望过去,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身边少年足下轻点,飞瞬而至,让菩兰悠见识了一场暴力拆卸。
贺兰阙目不视物,但对四周环境的感知却更加清晰,他朝着目标快速掠过,身体触碰到纸片胎妖前,法刃狠狠砸了下去。
四周的环境剧烈抖动,他迅捷返回,隔着衣料抓住菩兰悠手腕,带她躲过四溅的毒液。
菩兰悠惊喜道:“你真厉害。”
原地凌空而起,半空之中,贺兰阙抬手摘掉眼前丝帕,少女明媚的笑就充斥在他视野之中。
她很快乐。
菩兰悠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还不忘了恭维,“你到底是什么变得?懂这么多,不怕热,还能在水里呆着?难道你真身是一条鱼?”
半晌,两人终于触地。
贺兰阙缓缓松开她。
莲花灯散发着柔和微光,通体温润,菩兰悠递给少年,“奥对,谢谢你的灯。”
随着她递过来的动作,她衣袖下滑,露出润白手腕,上面一圈淡淡红色,是贺兰阙方才握的太紧所致。
少年轻轻攥紧手心。
他想,方才也没用力,她怎么这么不禁碰?
菩兰悠未察觉他异样,脸迸露出笑意,还不忘了夸他,“贺兰阙,你真是个好人。”
能在黑暗中拿出一盏灯,一定很不容易吧?
——
两人从魇妖腹中出来时,才发现外面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们身处河边一处礁石堆,远处惊涛巨浪足足掀起几十丈,其中散发的浓重黑气让天地失色,月光被彻底盖住,二人立于礁石之上,犹如波涛海面上的一方孤舟,随时会被巨浪吞灭。
半空之上,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物体在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