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阙没动,破军与他擦肩而过,‘噗哧’一声刺入他身后傀儡中。
轰地一声,身后傀儡倒地。
儡丝自傀儡颈上渐退,不消半刻,那具尸体逐渐化成血水,散发出腥臭味道。
贺兰阙缓缓转身,攥紧的手掌松开。
菩兰悠走上前踢开傀儡收起破军,朝他扬手里的剑,弯了弯眼睛:“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虽然是傀儡做成的。
“是为了你,你开心么。”
“……”
剑华如水,菩兰悠目光落在少年唇畔,而后神色一僵。
她终于明白心底那种怪异从何处来……
自她到轩辕坛至今,贺兰阙未发一言。
他从来不会拒绝回应自己。
想到一种可能,菩兰悠回到他身边,缓缓抬手擦去他唇畔血迹,艰涩道:“你……”
贺兰阙眼底漾起波澜,而今见她猜出自己口不能言,也只是平和地望向她,而后偏头,脸颊在她掌心蹭了蹭,似是安抚。
少年发丝落在她手心,沾了雨水,冰凉凉的触感。
他在安慰她。
明明受伤不能言语的人是他自己,可一如掉入骷髅洞那夜,他总是想第一时间来安慰她。
菩兰悠眼睛酸涩,几乎快要哭出来。
几日不见……几日不见而已!
“轩辕儆对你做了什么?”她鼻音浓重,手指轻轻触碰过他颈间,倏然一顿:“儡丝?”
少年垂下眼睫。
他如今体内遍布儡丝,所行所动皆不由自己控制,如今仅是抬手拥抱眼前之人,也让他喉间血腥蔓延。
轩辕坛上大半傀儡和小部分坛中弟子,皆是死在他的手下,杀戮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血腥味激的胃下翻涌想吐。
菩兰悠咬唇,与贺兰阙十指相扣,澎湃舒缓的灵力自她掌中不由分说地涌进对方身体,速度极快抚平体内撕裂般的痛楚,见她脸色变得苍白,贺兰阙动了动手。
“别……”他嗓音嘶哑,犹如利铁割过瓷器,发出刺耳声响,只一瞬,贺兰阙便瞬间沉默下来。
“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嗓子。”察觉到他的难堪,菩兰悠眨了眨眼,心底涩然:“我带你走。”
她扯住贺兰阙,方才转身,身后便响起轩辕儆阴鸷声音:
“哦?阿兰如此自信吗?”
菩兰悠闻声转身,最顶处的高台之上,轩辕儆一身漆黑长袍,正望向她。
六百年后,他远比现在更加阴鸷深不可测,一切时间线提前,眼前的轩辕儆看着也就不如六百年后沉稳。
菩兰悠持剑,不畏不惧,话里讥讽:“藏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不装了?”
“谁让你突然搅进来呢。”轩辕儆阴测地盯着菩兰悠。
按照他的预期,本是想让贺兰阙多在外蹉跎几百年,等他尝尽苦难,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之后,他再寻他回来。
可一切被菩兰悠打乱。
菩兰悠眉心一皱。
她凝神思索,思及六百年后之事……
贺兰阙血洗轩辕坛,已经提前发生,原因是因为她把贺兰阙带到此处。
重来一遍,竟然是她推动了一切?
可后来四洲随之崩灭,皆是由贺兰阙做出,那时的他身上必定也是遍布儡丝。
真正想要颠覆四洲的,是轩辕儆。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似是看出她疑惑,轩辕儆冷笑一声:“他是我的儿子,理应为我所用。”
菩兰悠敏锐感觉到,身侧之人因轩辕儆这番话而腾起的杀意。
心下哗然一片,菩兰悠却只觉得酸涩难忍。
孩子皆是父母骨血,无不用心疼爱,而贺兰阙被父亲拿来当作造业的工具。
菩兰悠轻轻吸了口气,沉默不语。
轩辕儆假模假样道:“跟一个全身被儡丝布满的人呆在一起,阿兰不怕吗?”
贺兰阙因这话抬头,目光落在菩兰悠背影,心脏居于炭火之上,几乎快要破溃流血。
轩辕儆沉沉看着菩兰悠,继续道:“你可知他所行皆不由自己控制,脱离我后儡丝反噬……”
“他可能会杀了你。”
贺兰阙身子一僵。
他张了张口,想说若真有那一日,他会在自己伤害她之前,先杀了自己,可喉中剧痛让他无法出声辩驳。
“你灵愈术即将大成,不日便可迈入神域,这世间于你,不过是暂时停留之地,你何苦为了贺兰阙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你大可——”
“老头。”菩兰悠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
“先不说你所谓的儡丝是否真的难以去除,毕竟这天下间,还没有几桩我治不好的病症。”
她不屑轻嗤,而后坚定道:“今日既然来救他,我便不会自己一个人走。”
“我也曾觉得,修炼成神,是我此生唯一所求,可如果代价是看着更多人死于你手,那我凭灵愈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