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了拨瓷罐里的红豆,少说也有数百颗。
她摆了摆手:“算啦。”
红豆个头小,上面还刻字,想要找出二人的名字,真的是个大工程。
见贺兰阙默不作声,菩兰悠以为他也不感兴趣,两个人又逛了片刻,等菩兰悠吃饱喝足,彻底走的脚酸后,他们才终于在一家客栈落脚。
……
抽丝过程痛苦不堪,菩兰悠担心出差错,这几日都是与贺兰阙同榻而眠,是以这次只要了一间客房。
虽然他们躺在一起,可贺兰阙并无其他心思,更多时候他都是不清醒的,有时被儡丝折磨地意识模糊,他除了喊菩兰悠的名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也好。
实在是这人神志不清醒时,每一次低哑脆弱地喊‘阿兰’,菩兰悠都会觉得像是有人在她心间吹了一口气,又痒又涩。
稍作休整后,菩兰悠再次为他抽丝解咒,贺兰阙咬紧牙关,即便一身冷汗也没痛哼出声。
等她收回灵力,窗外已是银月高悬,满室静寂。
菩兰悠靠近他怀里默不作声。
贺兰阙眼尾低垂,整个人蔫蔫的,抬手抱紧她,目光眷恋地看着少女眼中情绪。
探寻半晌,他面上带着薄薄的愉悦:“你心疼我?”
他额上挂着晶莹莹的汗,竭力压下眼底疼痛。
菩兰悠没出声,而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背。
为贺兰阙医治半晌,她此刻也腰酸背痛,贺兰阙拉过她的手,用了些力道地给她按摩,少年手掌温度偏低,如一块冷玉,摸着格外舒服。
菩兰悠摩挲他修长指骨,一边小声道:“你打算何时去寻神魄?”
拿到神魄,才能恢复他全部的力量,有与轩辕儆一战的能力。
“明日。”
母亲将神魄留在旧时住所,离他们落脚的客栈不远。
“哎,对了。”菩兰悠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躺在贺兰阙腿上,仰面看他问道:“一直想问你,寻常妖怪的妖丹都是混沌一颗,为何你的妖丹是一朵漂亮的小莲花?是因你母亲的缘故?”
晕光烛光下,一切被镀上一层薄薄的纱。
贺兰阙揽紧怀中的人,替她拨开脸上发丝,微微颔首:“是。”
竟真的是这样。
菩兰悠抬手摸了摸少年长发,对方将头凑近她掌心,享受她的抚弄。
“你的妖丹,以后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菩兰悠想了想又说:“破军也留给你,不过日后,你定要给我寻一把更漂亮的剑。”
她不太在意什么高阶武器,因为根本用不到,还不如一把漂亮的剑,挂在腰上当个饰品。
贺兰阙思索片刻,静静看她:“我怎么样?”
菩兰悠卡壳:“什么?”
“妖族可幻化形貌。”
“阿兰若想要武器,我也可以为你幻化出你想要之物。”
在少女惊讶的视线中,贺兰阙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颈间,沉静道:“我来做阿兰手中最锋利的剑,好不好?”
剑锋所指之处,皆由你来掌握。
掌心下,脆弱的动脉迸出生命的搏动,菩兰悠几乎在这话里窥见不见烽烟的血腥。
她差点忘了,在彻底袒露心意之前,贺兰阙一路行来,皆是生死杀伐平戈。
她明白了贺兰阙的意思。
能和灵愈术配合的,从来不是什么天才地宝的原料,而是足够心意相通。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贺兰阙想,他以己化刃锋,愿意做阿兰手中自保的武器。
菩兰悠心下震动,她在贺兰阙颈上摩挲片刻,而后支起身体在他喉间落下一吻,感受对方瞬间崩紧的身体,她忽而一笑:“阿阙做我手中剑,甚好。”
这把剑沾满戾气,破祟裁乱毫不留情,那她便做阿阙一个人的剑鞘,消去剑锋之上的杀戮与苦怨。
——
天破晓前,菩兰悠醒来发觉贺兰阙不在身边。
她出了客栈,没走多远,便看见了贺兰阙的身影。
还未天明的朦胧夜色中,少年坐在卖红豆的摊主面前,正认真地在瓷罐内挑挑拣拣什么。
菩兰悠一愣。
他起个大早,竟是去找昨夜那个红豆?
她心中酸酸甜甜,像是咬了一口青梅果,汁水迸溅。
察觉到菩兰悠视线,不远处的少年缓缓抬头和她对视。
街路长而静,偶有几声鸡鸣犬吠,却让一切显得更安谧。
他抬起手,视线落在菩兰悠身上,口型是在说:“找到我们名字了。”
菩兰悠展颜点头。
——
天色大亮时,二人出发寻找神魄。
时隔经年,破败小院被枯叶杂草掩埋,贺兰阙领着菩兰悠从西厢进入,少年面对院中景象,长久沉默。
菩兰悠与他十指相扣,轻轻攥紧他手掌,他抱以平缓的笑:“没事。”
过去太久,母亲给他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