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时轻轻挑眉:“你带我去?”
他的民宿不忙吗?
白青溪给她舀汤的手一顿,而后将裹着番茄酸香的碗递到沈绿时面前:“明天我带你熟悉一些寨里的基本生活设施,后面你自己逛起来会更方便。”
“寨子面积不算小,九座烟雨桥沿河穿成蜿蜒曲折的一串,沿河一路都是风景,寨里交通是靠景区直通车,十来分钟一趟,很方便。”
他语速适中,不会让沈绿时觉得难以消化话里内容,食物的香气给他的轮廓增添些许温馨气息,整个人看着更柔软一些。
沈绿时想,和海城,和辽市,和沈绿时认识的男生相比,白青溪都不太一样。
他更像手腕上戴着的凉凉的玉镯,看着有些疏离,握一会儿,就会有恰到好处的温暖。
沈绿时咽下一口鱼肉,问白青溪:“白老板对每一位客人都这么贴心?”
接送,陪逛,请吃饭,这样子周到。
白青溪没抬头,把豆芽放进锅里,咕噜噜的沸水响起,给一切都带上暖香,他笑了笑:“你和别的客人不一样。”
沈绿时还没问她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就见老板身后跟着两个姑娘,手里端着酒碗,向他们走过来。
沈绿时疑惑地看向白青溪。
他白皙的脸上带上揶揄:“会喝酒吗?”
他记得沈绿时在张睚家是没喝的,她貌似不喜欢喝酒。
喜欢无糖的饮料。
沈绿时这才明白他们拿的是酒碗。
“这叫高山流水。”白青溪接替老板的活,给沈绿时解释这项民俗:“邑东南的人们热情好客,高山流水,就是我们这里最高的待客方式。”
白青溪指了指旁边两个邑族姑娘手里的东西,“阿妹会端起酒碗喂你喝酒,另一位阿妹会拿酒坛,把酒倒入你的碗中续酒。”
沈绿时看到,那姑娘手里竟然有两只碗。
高山流水,便是持酒壶的人在最高处将酒倒入碗中,两只碗承上启下地接着,酒液便像高山上的流水般,经过两个高低错落的碗后进入口中。
“这个过程中,你不能碰到酒碗,如果喝不下了,就挥手示意。”白青溪笑看着她:“想试试么?”
当然要。
沈绿时跃跃欲试。
随着老板吹响芦笙,阿妹一边唱着敬酒歌,一边将陶瓷酒碗递到沈绿时唇边,她张口喝下去,甜滋滋又辛辣的米酒一路从口腔流进胃中,沈绿时不摆手叫停,阿妹便继续倒酒。
酒香四溢,白青溪的眉越挑越高,他没想到沈绿时酒量还不错。
喝酒的间隙她抬眼看向自己,沾了酒气,沈绿时一双眼更显得盈盈润亮,正弯弯的看着他。
白青溪划开手机,点开和沈绿时的对话框,又打开相机,抬手拍下眼前的画面。
沈绿时:?!!
等沈绿时觉得差不多了,才摇摇手示意结束。
她本以为这‘高山流水’就算告一段落,没想到那阿妹放下酒碗,又夹起沈绿时碗里的一块鱼肉喂到她嘴边,沈绿时凑上去,刚要张嘴咬下,拿着筷子的阿妹瞬间将筷头收回,让她咬了个空。
沈绿时明白了,这夹菜也是高山流水的一环。
反复三次,沈绿时都没有咬到阿妹筷子上的鱼肉,芦笙清亮的声音下,阿妹热情道:“阿姐没吃到菜,罚酒一杯~”
沈绿时开心得不行,哈哈笑着又喝了一碗酒。
三巡之后,情绪彻底放开,感觉和白青溪熟络了些。
等到芦笙响在下一桌时,沈绿时双手支着下巴:“真好玩。”
沈绿时是辽市人,那边的人出了名的能喝,这点米酒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倒是白青溪夸她:“你酒量不错。”
他刚才看沈绿时最少喝了五碗。
不喜欢喝和不能喝是两回事。
“米酒而已。”沈绿时在鱼香烟火里彻底放松下来,在白青溪水墨一样清朗的眉眼间转了一圈:“白老板会喝酒吗?”
跟她碰了个杯,白青溪酒杯略低一些:“能喝一点,但不多。镇上也有酒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抽一天陪你去喝。”
“白老板接人带逛还陪酒。”沈绿时勾起笑,带着酒气的话脱口而出:“还会干什么?”
白青溪挑眉:“沈小姐还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他这样子,沾了些同龄人的调侃意味,鲜活生动。
沈绿时在桌子下的脚晃了晃:“等我想到的,再告诉你。”
吃完酸汤鱼离开餐馆,晚风一吹,温度降低,本来就没喝多,沈绿时酒气彻底消散。
沈绿时跟着白青溪慢慢走过一段,又坐了一回景区观光车后,才算是真正进入寨子。
刚一下车,一群写真店的老板便凑上前打广告,白青溪带着沈绿时避开人群,往民宿的方向走。
偶有遇到熟人,对方看向沈绿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