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不光彩,负责百日祭的官员怕办的太张扬惹得齐清宴不悦,即便是陛下下旨郑重以待,祭堂内仍然略显冷清。
霓云薇将侍女手中接过食盒,搁在供案上,隔着淡淡的香火,低声道:“你走的倒是干脆。”
话里熟稔,满是怀念。
泪已经流干了,此刻反而哭不出来。
打开盖子,糕点香甜的气味散出来,是霓云薇拿手的点心。
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
——
霓云薇果真在祭堂闭门半月。
百日祭的最后一日,御驾也从祭坛回来。霓云薇收整着物品,准备回关雎宫时,殿外传来嘈杂声。
得知她还在祭堂,禄泉一路从勤政殿跑过来,见到霓云薇,如同见到救星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陛下他——”
灵堂肃穆,霓云薇被对方惊惶的声音震的脑子发懵,下意识攥紧袖口:“他怎么了?”
“御驾回宫途中,被一群黑衣人埋伏,陛下被流矢射中,此刻正在勤政殿医治。”
他说完,深深跪拜下去:“娘娘,陛下如今伤重,还请娘娘——”
“知道了。”
她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霓云薇甚至连身上的素服都未换,早有宫人备下轿辇,等她到勤政殿时,和里面刚刚走出的太医撞个正着。
对方见她身着素服一惊,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霓云薇问:“陛下怎么样?”
寝殿内散发出淡淡血腥味,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陛下福泽深厚,万幸的是流矢射中的位置离心脏有一段距离——”
“那便是没事了?”
霓云薇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禄泉使劲的使眼色,那太医福至心灵:“但是话又说回来......”
“……”
霓云薇淡淡看向他。
太医被看的头冒冷汗,实话实说:“陛下连日操劳疲惫,即便是未伤及要害,但是也流了不少的血,怕是要好好将养一阵,才能恢复。”
霓云薇颔首:“你先下去开方子吧,本宫知道了。”
禄泉给她开了内室的门,霓云薇又道:“陛下受伤的事,有多少人知晓?”
“回娘娘,此事只有御辇周围的几个羽林卫知晓,陛下已经吩咐过,他们定会三缄其口不会乱说。”
厚重的香料充斥着室内,霓云薇听了禄泉的话不置可否,她掩口鼻,对侍女说:“找人把这香炉搬出去。”
本就是怕她嫌弃室内的血腥味才点的熏香,见霓云薇并不介意,那侍女喊了小黄门进来抬香炉,霓云薇上前几步,终于看清了那张苍白瘦削的脸。
幽深沉默的双眸阖着,呼吸轻不可闻,从祭坛被抬回来,太医忙着急匆匆的治伤,又不敢动他,故而齐清宴只是换了一套干净轻柔的寝衣,连头上玉冠都还未卸。
斯文俊秀,静默清冷,犹如一座玉山的人,而今苍白的躺在榻上的样子,显出满身疲惫。
“娘娘,午膳是否要在勤政殿用?”
霓云薇收回神思,扬手挥退站了一殿的宫人:“等陛下醒来吧,你们都先下去。”
“是。”
等到室内重归寂静,霓云薇在床边坐看了齐清宴片刻,见他一直未醒,才起身来到偏殿。
沐浴更衣,换下了那套在祭堂穿的白衣素服,霓云薇回到寝殿内,视线与榻上的齐清宴对个正着。
……
他已经醒过来有一阵了。
睁眼时,伤处传来涩痛,箭尖上有倒钩,伤口很大,齐清宴只轻微动了动,脸色瞬间苍白。
内殿空无一人,她也不在。
齐清宴双眼暗淡下来,半晌,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受伤后,曾下令此事不可张扬,但禄泉定会禀告霓云薇,此刻她不在,便只能说明,即便知晓他受伤,霓云薇也不愿来探望。
今日是百日祭的最后一日,他算着日子想在今日赶回,没想到却是这般......
冷眉紧蹙,刚要唤人进来,外殿传来宫人的声音。一声很轻的“参见皇后娘娘”,却让齐清宴骤然望向门口。
霓云薇正好进来。
祭堂中饮食清淡,半月未见,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更加盈盈一握,脸上的肉少了些,下巴更尖,衬得双眼愈发灵动。
素颜未施脂粉,慵懒随意。
“醒了?”
齐清宴微不可闻的点头。
唤人将午膳摆在了殿内,霓云薇扫了眼桌上的饮食:“这个,服侍陛下用了吧。”
禄泉望向她指着的清粥,应了声后端起来,齐清宴却道:“不必。”
他没什么力气用膳。
禄泉看看皇帝陛下,又看向蹙眉的皇后娘娘,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