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之间between the sheets
周鸢的手指在同龄女性中算是修长的,她的手指骨节突出,手指很细很长,从小到大很多长辈夸过她的手好看,他们大多数会说“这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
玩闹时偶尔和朋友比较手掌大小,周鸢的手也是她们其中比较大的。
但是和苏玺岳的手比起来,周鸢的手掌小的就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
苏玺岳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手背之下蛰伏的青筋纹路充满力量感,苏玺岳的左手手腕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痣,还是周鸢在双眼迷离时不经意发现的,她记得她当时一口咬了上去,不仅没有阻止苏玺岳的动作,反而令男人更加变本加厉。
苏玺岳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纹路清晰,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周鸢的腰肢牢牢按住。
现在这只掌心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毫不费力的就能将她的手背包裹起来,圈在他的掌心中。
周鸢将手掌向上翻转,细软的指尖挠了挠苏玺岳的掌心。
和苏玺岳粗粝的指腹截然不同的触感。
苏玺岳的声音犹如刚醒来后灰暗世界里的一缕阳光,周鸢的心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即使罅隙微小到细不可查,但那仍然是阳光可以钻进洒落的地方。
“没做噩梦,只是一睡醒天都黑了。”周鸢的声音闷闷的,她转了个身,背对着苏玺岳,打了个哈欠继续道:“醒来感觉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苏玺岳耐心的听着周鸢的类似於无意义的话语,没有嘲笑,也没有说周鸢怎么小题大做丶胡言乱语。
他从周鸢的身后贴过来,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周鸢的后背多了一片巨大的暖意。
苏玺岳用手圈住周鸢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
他有意识的贴到周鸢的方向,甚至苏玺岳的手腕微微用力,刻意的将周鸢向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此刻的周鸢不止是手比苏玺岳小了好多,就连整个人在他怀里也小小一只。
周鸢身高有一米六五,不论在南方或者北方,她的身高在女生里面都不算矮小的,而在一米八八的苏玺岳面前,她娇小到一只手就可以圈入怀中。
“那现在呢,有点实感了吗?”苏玺岳用力的圈住周鸢,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苏玺岳的下巴轻轻的搭在周鸢的肩颈处,一张一合之间,湿热的呼吸洒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落在肩膀上,修长的脖子上,还有周鸢万分敏感无比的耳后,无处可逃的痒痒麻麻席卷蔓延了周鸢的上半身。
周鸢笑着躲闪着,苏玺岳有意的在她耳畔轻声讲话,痒的她无数可逃。
“啪嗒——”
苏玺岳开了灯。
昏暗的卧室里多了一缕暖黄色的灯光。
苏玺岳的嗓音仍然毫无保留的全然洒在周鸢的耳畔:“现在,天亮了。”
周鸢的心倏的颤了一下,今天和以往从乌黑的傍晚醒来都不同,原来已经黑下去的天,也是会重新亮的。
周末不用上班的日子过的总是像是开了倍速键,稍纵即逝。
周一的早上,周鸢是被手机闹铃一遍又一遍的吵醒的。
平时周鸢即使再赖床,闹钟第一遍响起的时候她也是有印象能听到的,只不过是关掉继续睡罢了。
但是今天,周鸢对她的第一个闹铃完全没有听到!
周鸢的闹铃是固定闹铃,每周工作日都会准时响起,所以前一天晚上也不必特意的去设置。
周鸢关於昨晚的印象,是没有设置手机闹铃这一步的,甚至於关於她的手机是怎么在充电丶再甚至於她是怎么到卧室的床上来的,她都没有印象。
她最后的印象是她和苏玺岳在阳台上小酌——
雨后的江坞有了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
前一天因为下雨没有看到的晚霞昨日看了个爽快。
金红色的火烧云铺满了整片天空,碎金似的夕阳缓缓坠下,灰暗的云翳全然消失,一抹抹浓郁的绛红色翻涌而来。
周鸢坐在了阳台的吊椅上,晃着吊椅,欣赏着落日馀晖。
“喝点吗?”
伴随着充满磁性的嗓音,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只玻璃杯,在周鸢面前晃了晃。
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贴着玻璃杯壁旋转又落下,没有多馀的果肉杂质,也不像从超市买来的果汁。
周鸢半带疑惑的问:“酒?”
可这分明不是酒杯。
“果汁。”苏玺岳笑着说,“鲜榨葡萄汁。”
周鸢接过苏玺岳手中的葡萄汁,见苏玺岳要转身离开,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问他:“你要去哪儿?”
言外之意周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下意识的觉得,如此美景,苏玺岳应该同她在一起欣赏。
“我去把洗好的葡萄拿过来。”苏玺岳再次折返回阳台时,手中多了一盘葡萄。
是绿色的阳光玫瑰,和紫红色的罗马红宝石两种种类。
苏玺岳是个心很细的人,他将葡萄一颗一颗的用剪刀剪下,这样吃的时候就会方便许多。
周鸢在这方面就没有苏玺岳这么心细,她洗葡萄很少一颗一颗的洗,总是先将葡萄一大串的泡在加了盐和面粉的水里,泡一段时间再冲洗。
所以苏玺岳这样将葡萄剪下来再洗的做法,周鸢很受用。
这是今年刚上市还不算太久的葡萄,是百分之百的新鲜,不是隔季保存的水果,心理上首先就会觉得好吃许多。
喝着葡萄汁,再吃着葡萄,看着远处的晚霞,偶有微风吹过发丝,一切都很惬意。
苏玺岳坐在了周鸢身边,他的手里也多了一个玻璃杯,但和周鸢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很明显的是酒杯。
周鸢微微蹙眉:“你喝的是酒?”
为什么他给自己喝酒,不给她喝?
苏玺岳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是我自己酿的葡萄酒,现在刚好可以喝了。”
周鸢眨了眨眼睛:“你还会酿制葡萄酒?”
周鸢很意外,关於自己酿制葡萄酒,她第一次听说是在初中的生物课上,初中的生物老师是一位带着眼镜的男老师,在讲到关於葡萄酒酿制这节生物实践课时周鸢很明显的感觉到老师的情绪都高涨了些许,手指推镜框的次数都减少了,只顾着滔滔不绝的和他们全班讲述着葡萄酒酿制的每一步骤,说的他们班级里许多同学蠢蠢欲动,但是最后,生物老师又说,出於对自己和家人朋友的安全负责,自我酿制后的葡萄酒请谨慎食用,毕竟以前有过同学自己在家酿制葡萄酒,最后将自己送进急诊的先例。
周鸢对生物老师的这段话记得特别清楚,所以当有同学热情邀请她品尝自己酿的葡萄酒时,周鸢也不敢尝试,即使是她自己课后回家酿制的,她也不敢品尝。
而且还告诉周父周母,她不确定过程中是否发生了霉变,所以他们也不要轻易尝试。
周鸢记得周父和周母并没有简单的将她酿制的葡萄酒倒掉,而是很认真仔细的跟她讲解葡萄酒酿制的每一过程步骤应该注意什么。
周父周母小时候,他们在自己家的大院子里,很巧合的都有着葡萄藤架,有时候葡萄多的吃不完,他们的父母就会将做成葡萄酒。
所以他们是都知道怎么做的,而且也做过,并没有周鸢担心的那些情况发生。
他们带着周鸢又重新一步一步的,从挑选丶清洗葡萄开始,每一步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完成的,不会有霉变之类的意外发生。
一个月后周鸢喝到了一家三口共同酿制的葡萄酒,发酵过后的酒味对於还是初中生的她来说称不上好喝,是酸涩中含着苦意的,完全没法子和冰柜里的可口可乐相比较,但他们一家人一起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这件事情的过程和结果,都远远比葡萄酒的口感重要的多。
这是周鸢对於自己酿制葡萄酒的最深的印象。
当苏玺岳说,这是他自酿的葡萄酒时,周鸢仿佛看到了那个初中时候的丶在厨房里,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不停的抓碎葡萄的她。
“过程不覆杂,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初中生物应该还有过类似的实践课程。”苏玺岳顿了顿,继续笑着道:“我想我们的年龄差距还没有大到九年义务教育历经大刀阔斧的改革。”
周鸢口中正含着葡萄果汁,差点被苏玺岳的话呛到——
所以他现在已经自己开始调侃他们的年龄差距了吗?
其实周鸢没有觉得他们的年龄差距大到无法接受,对她而言,是正常合理的伴侣之间的年龄差距。
周鸢仍然疑惑:“为什么我的是果汁,你的是酒?”
苏玺岳声音温和:“自酿的葡萄酒度数在十八度左右,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喝比较稳妥。”
周鸢虽然酒量一般,但苏玺岳明显把她当小孩看的样子让周鸢的“战斗欲”一下子爆棚,她把手里的果汁杯放到阳台的小茶几上,对苏玺岳说:“我也要喝葡萄酒。”
就算她喝酒是去小孩那桌坐着没错,但她现在就要喝酿制的葡萄酒。
苏玺岳看着周鸢孩子气的模样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和她商量:“只能喝半杯。”
“一杯。”周鸢微瞪了他一眼,用小声但苏玺岳能一清二楚听到的声音说:“小气鬼。”
苏玺岳被周鸢的话都要气笑了,他怕周鸢酒量不行,第二天宿醉难受,到头来他成了“小气鬼”。
苏玺岳给周鸢倒了大半杯葡萄酒。
他还是不放心周鸢喝太多。
“oh,thank you。”周鸢用夸张的舞台剧语气笑着对苏玺岳碰了碰杯子,眼眸亮闪闪的:“cheers。”
玻璃杯互相碰撞,周鸢听着清脆的声响,将酒杯送至口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不同於她记忆中初中时全家人一起酿制的苦涩,反倒有一股葡萄原汁原味的甜香。
金灿灿的碎金似的晚霞铺满了天,周鸢眯了眯眼睛,举起杯子又啜了一口。
苏玺岳也碰了碰周鸢的酒杯,轻声叮嘱她:“喝慢些。”
“我的酒量虽然不高,但是也不差。”周鸢挥了挥手,“这点不算什么的。”
苏玺岳想到上次周鸢和他一同喝酒,周鸢只喝了一点红葡萄酒,就已经有微醺的迹象。
而自己酿制的葡萄酒后劲儿会更大。
苏玺岳的眸光基本没有从周鸢身上离开,生怕她忽然喝多。
苏玺岳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不知是否酒劲上头,周鸢的脸颊有些倦意,但她不得不承认,苏玺岳自酿的葡萄酒的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
“其实你说的对,初中的时候,生物实践要求每个人都要回家酿制葡萄酒,我也做过。”已经有些上头的周鸢不停的对苏玺岳说了很多她初中的事。
不止酿制葡萄酒,就连她们初中一食堂的小炒肉和胡萝卜包子特别好吃她都告诉了苏玺岳。
“就有这么好吃?”苏玺岳忍俊不禁,周鸢再过一会儿估计连现在几点了都不知道,还能记得初中食堂的包子有多好吃。
周鸢回味了一下,“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班,一周五天,上午最后一节基本都是数学,我们的数学老师又特别喜欢拖堂,我们班同学一下课就飞奔去一食堂,就为了买食堂的胡萝卜包子还有小炒肉。”
周鸢很意外:“难道你上学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你们的食堂夥食就这么差?”
苏玺岳喜欢做饭,但对於学生时期的食堂,他好像确实没有过多的印象。
周鸢撇了撇嘴,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自酿的葡萄酒,周鸢确实觉得味道不错,快喝完了,还想让苏玺岳再重新给她倒一杯。
“不行。”苏玺岳淡淡道,“你明天睡醒头会痛。”
苏玺岳很少这么严肃的对周鸢讲话。
其实并没有很严肃,只不过喝醉后自动将他的语气放大化。
周鸢轻咬着下嘴唇,灵动无辜的狐狸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苏玺岳,相信不会有人不为之动容,心生怜惜。
苏玺岳心软了软,手掌捏着周鸢的手心,在她耳边低声轻语道:“喜欢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做,可以吗?”
苏玺岳的话让周鸢楞了几秒钟,随后她很自然而然的丶甚至有些不不理解的问着苏玺岳:“为什么要等下次,现在不可以做吗?”
“现在?”这下倒是苏玺岳不理解了,他耐心的和眼前的“醉鬼”好心的解释着:“现在不行。”
周鸢就只听到了“不行”两个字。
即使她已经快醉晕了过去,她依然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苏玺岳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像是在他面前表演变脸似的,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居然又能读到“同情”?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这副表情?
苏玺岳不理解。
谁知道周鸢下一句嘴里就嘟囔着:“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年轻的人,就不行了呢?分明之前很可以的啊......我该不会年纪轻轻就要......”
周鸢没说完,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经黑了脸。
鸡同鸭讲丶对牛弹琴,苏玺岳可算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俩说的,压根儿就是两码事!
苏玺岳看着眼前快要已经喝醉了还要硬说自己没喝醉的周鸢,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至少等她清醒过来,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能让她认识到他到底行不行。
苏玺岳此刻无法理解喝醉了的人的脑回路——
周鸢忽然凑到苏玺岳的身边,皮肤白的发光,微醺的她白皙的皮肤里透着淡淡的浅粉色,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贝齿咬着下唇,依稀间又有些她平常高冷的气质,美艳高贵又灵动。
苏玺岳甚至在想,现在的周鸢,该不会被什么妲己附体了之类的吧,再喝醉一点,她的身后是不是会长出毛茸茸的尾巴?
“做什么?”苏玺岳捏了捏周鸢软软的脸颊,他的声音低哑充满磁性:“现在没有酒了,小酒鬼。”
即使已经陷入微醺的周鸢,也能意识到苏玺岳的声音有多撩人动听。
她歪着脑袋,潋滟明眸微微眯着,直勾勾的望着苏玺岳。
随后她继续凑近,贝齿咬上了苏玺岳的喉结,继续重覆着她不久前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等下次,现在不可以做吗?”
说完尖尖的没什么攻击力的贝齿继续在男人的脸颊上啃咬着。
耳垂丶鼻尖丶薄唇,都没有逃脱。
躺在床上的周鸢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从阳台到卧室,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们在阳台小酌,最后她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小手捧着他的脸,一边亲丶甚至那都不算亲而是用啃咬更合适,一边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做。
天啊!!!
周鸢抱着头不停的“忏悔”!
喝醉了的她都做了什么!
而且周鸢从来没觉得十八度的酒,能让人醉到哪里去。
现在床上只有她自己,苏玺岳今天是值夜班,他现在没有在睡觉,已经起床了,大概率是在厨房忙碌早餐。
周鸢把自己埋进薄被里,不停的在他们的大床上打滚儿。
周鸢甚至在想,还不如昨晚干脆直接喝断片呢,至少这样不用陷入回忆里徒增尴尬。
喝醉的是她,头痛的是她,第二天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难受的还是她。
手机闹铃又响了,周鸢挂断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比平时起的要晚一会儿了。
她没时间继续倒回床上回忆昨晚,连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苏玺岳是一个很贴心的伴侣,他会为对方的安全健康负责,如果周鸢因为体力不支晕过去,他每次都会贴心的帮周鸢进行清洗,所以周鸢现在也无从得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交缠。
等周鸢收拾好出来,苏玺岳已经将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白粥,包子,还有一碟小炒肉。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餐桌上,即使普普通通的白粥和包子,看起来也充满食欲。
“醒了?”苏玺岳笑容温和的看向周鸢,“还痛吗?”
“头痛?”周鸢摇了摇头,“已经不痛了。”
苏玺岳继续笑容温和的望向周鸢,周鸢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一定是和昨晚有关。
但他不说,周鸢也记不起来关於她跨坐在他腿上丶趴在他身上之后的任何情节。
苏医生早餐做了包子和小炒肉耶~
本章继续红包掉落~